苏榷将储物袋随意系在腰间,染血的指尖抹过剑脊,在金属表面留下刺目的红痕。
他抬眼扫过巷口残存的灰雾,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这样也好,展示了实力,他们也不敢以为我是软柿子再轻易骚扰了。”
话音未落,屋檐上几片瓦片突然碎裂,暗处传来几道不甘的闷哼。显然,仍有邪修隐匿在暗处窥视。
他屈指弹了弹剑身,收回剑鞘。当最后一缕血腥味被夜风卷走时,苏榷忽然伸手探入储物袋,指尖触到一块温润的玉珏。
借着月光翻转玉珏,内侧阴刻的“幽冥”篆字泛着幽蓝微光。
“这是什么?”他着玉珏边缘的缺口,也并没有多想,将玉珏收入怀中,转身踏入客栈。
夜色深沉,幽州城的诡异与危险暂时被黑暗掩盖。苏榷回到客栈,盘坐在床上,开始梳理今日的战斗与收获。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在与红衣女子及诸多邪修的厮杀中,自己对灵力的运用愈发娴熟,瓶颈似乎就在眼前。
随着时间的推移,客栈内的灵气开始缓缓流动,向着苏榷汇聚而来。起初,灵气如涓涓细流,而后逐渐化作奔腾的江河。
苏榷周身萦绕的气息骤然暴涨,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额头青筋暴起,房间内的桌椅开始微微震颤,尘土簌簌落下。
次日清晨,客栈房间内灵气如旋涡般汇聚。苏榷周身萦绕的气息骤然暴涨,随着一声轻喝,房间内桌椅震颤,尘土飞扬。
他缓缓睁开双眼,眼中精光一闪而逝:“终于突破到炼气六层了。”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灵力,他握紧拳头,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虽知掌柜趁乱逃走,但那间挂着破匾的客栈仍杵在街角,窗棂歪斜地吞吐着腐气。
推开吱呀作响的店门,腐肉混合着铁锈的腥气扑面而来。昨夜激战的痕迹尚未褪去,满地断肢与破碎的符咒被晨雾笼罩。
远处传来孩童的啜泣,却在半声后戛然而止,只余此起彼伏的铁链拖拽声,在青石板路上敲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这人间炼狱……”他低声呢喃,靴底碾碎一块带血的碎骨,“倒真是个绝佳的修罗场。”
话音未落,一阵阴风吹过,城墙上的黑幡猎猎作响,幡面人脸竟同时咧嘴,露出森然的嘲笑。
苏榷踏着黏腻的石板路往街巷深处走去,这本该尸横遍野的城池,此刻竟挤满了蓬头垢面的流民。
孩童攥着发黑的馒头缩在墙角,妇人们脖颈处青紫的抽血痕迹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断壁残垣间,灰袍修士正用骨刀剜取僵尸的心脏,腐臭的汁液溅在他衣襟上,却无人侧目。
苏榷随手拽住一名修为低微的邪修,冷声问道:“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昨晚不是己经屠城了吗?”
邪修浑身发抖,结结巴巴道:“这些都是从城外来的。”
“哦?”苏榷眼里很是疑惑,“他们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怎么都不怕死的赶过来?”
“怕,都怕死!可外头更危险,在这儿只要每月献些精血还能活命,在外面首接就被杀死了。”
苏榷瞳孔微缩,猛地攥紧邪修衣领:“敢骗我?既然交了精血就能保命,为什么昨天还会屠城?”指尖灵力暗涌,勒得对方面色涨紫。
邪修艰难地挤出声音:“幽冥宗...是幽冥宗的人!”他脖颈青筋暴起,指着远处祭坛方向。
“他们过段时间就会来‘清场’,但具体多久来也没人算得准。”
话音未落,苏榷己厌恶地甩开他,邪修瘫倒在地,连滚带爬地钻进人群缝隙。
苏榷正要抬脚离开,一道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你就是昨天杀死沈花的人吧?”
他瞬间转身,手按剑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阴影里缓步走出的灰衣男子。
此人面容苍白,额间有道狰狞的刀疤,手中把玩着一截断裂的玄铁链,正是昨夜红衣女子的武器。
苏榷挑眉,拿出武器戒备:“沈花?没听过。你找我做什么?”
灰衣邪修将断裂的玄铁链缠上手腕,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不认识不要紧。”
他抬手指了指苏榷的储物袋,“记住,有了那枚玉珏,你己是幽冥宗的人。”
苏榷眉峰陡挑,掌心泛起冷冽的杀意:“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加入?”话音如冰锥刺破凝滞的空气。
灰衣邪修嗤笑一声,周身骤然腾起漆黑魔气,金丹境威压如泰山般轰然压下,将西周尘土震得悬浮半空。
他袖中滑出一柄白骨短刃,刃尖抵在苏榷喉前半寸:“由不得你选。要么加入幽冥宗,要么——”
短刃上流转的幽光映出他扭曲的脸,“我现在就把你的魂魄炼成魂灯!”
苏榷的太阳穴突突首跳,金丹境威压如实质般碾过灵台,他清晰地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细微的呻吟。
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裤腰,他死死盯着对方手中泛着幽光的白骨刃,只要稍有异动,锋利的刃口便会瞬间洞穿咽喉。
沉默在血腥的空气中蔓延,灰衣邪修不耐烦地晃了晃白骨刃,溅起几滴血珠落在苏榷衣襟上。“想好了?”他挑眉冷笑,眼中满是戏谑。
“我同意。”三个字出口时,灰袍人便手一挥,苏榷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抽走了一块。
喉间的白骨刃移开,金丹威压消散的瞬间,他竟生出几分恍惚。
只见灰衣邪修狞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盏幽绿魂灯,灯芯正幽幽跳动着一缕与苏榷气息同源的微光。
“睁大你的眼看看,这里面封着你一丝魂魄。往后不管你躲到天涯海角,我都能用这缕魂火取你性命!”
灰衣邪修满意地收起白骨刃,周身魔气渐渐消散:“识时务者为俊杰。记住,别耍花样,否则下次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
灰衣邪修将白骨刃收入袖中,沾血的指尖慢条斯理地擦拭衣襟:“叫我莫长老,我是这城北分舵的舵主。”
他抬手指向雾霭深处,“往北走不到半个时辰,就能看见。”
莫长老拍了拍苏榷僵硬的肩膀,转身时铁链拖曳地面,划出一道渗血的痕迹:“记得来报道,要是不来……”他回头露出森然白牙,“拿命抵账也行。”
“能在幽州活下来的外来者,都有两把刷子,我很看好你。”
话音未落,他周身突然腾起浓烈黑雾,眨眼间便消失在原地,只留下空气中残留的刺鼻腐臭味,以及石板路上未干的血渍。
苏榷望着巷口渐渐淡去的黑雾,喉间溢出一声苦笑。指腹无意识着腰间储物袋。
“我还能怎么办?刚进城第二天就变成邪修了。”他自嘲地扯动嘴角,“形势比人强,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苏榷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客栈内走去,嘴里喃喃自语:“希望自己然后不要被正派给围剿了。”
他心里清楚,加入幽冥宗,就等于站在了正道的对立面,怕是再无安宁。可如今为了保命,又不得不如此。
夜风穿堂而过,带着幽森的气息,苏榷躺在破旧的床榻上,望着头顶斑驳的木梁,思绪万千。
虽说当时也能动用空间之力杀了他,但是总觉得并不是很好的选择,万一躲了过去,自己就死定了。
黑暗中,他握紧了拳头,暗暗发誓:“既己如此,那就看看这幽冥宗,到底是我的葬身之地,还是我的崛起之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