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准备收拾东西时,院门被人擂得“砰砰”山响,仿佛要拆了这扇破门。
“沈霆锋!你个重色轻友的臭小子!给老子滚出来!”
门外是一个洪钟般粗犷的嗓门,中气十足,带着一股子兴师问罪的架势。
沈霆锋眉头一挑,走过去拉开门栓。
一个比他还壮实一圈的男人旋风似的冲了进来,他穿着同款军绿衬衫,袖子卷到臂弯,露出古铜色结实的肌肉。
男人一进门,视线直接越过沈霆锋,精准地盯在屋里清瘦的林飒身上。
那目光毫不掩饰地从头到脚把她审视个遍。
“嘿,我说霆锋,你小子可以啊!不声不响就娶个媳妇,藏得够深的。”男人一巴掌重重拍在沈霆锋肩膀上,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话里全是调侃,“快,给哥们介绍介绍,这到底是哪路神仙下凡,能收了你这尊活阎王?”
沈霆锋面无表情地侧身,挡住他过于直接的视线:“赵建军,我过命的战友。这是林飒,我媳妇。”
“嫂子好!”赵建军大步流星走到林飒面前,那高大的身形极具压迫感,“我叫赵建军!我这一路从县城过来,耳朵里可灌满了嫂子的传说!说你运气逆天,进山挖百年人参;还说你本事通天,城里那帮地痞流氓,让你动动手指就收拾了。我这人眼见为实,特来拜会一下!”
他的话半是玩笑,半是试探。
林飒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她迎上赵建军探究的目光,语气平淡:“运气好而已。至于混混,是我男人解决的,我手无缚鸡之力。”
她把功劳推得一干二净,那副“我就是个弱女子”的坦然模样,反倒让赵建军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更痒痒了。
就在这时,院子上空传来一阵急促的翅膀扑腾声。
一只灰色的鸽子,像断了线的风筝,摇摇晃晃地从空中栽下来,“噗”的一声摔在院子泥地上,一条腿上还绑着显眼的红色信筒。
赵建军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脸色大变:“不好!是师部的紧急信鸽!”
他快步冲过去,可那鸽子受了惊,拖着受伤的翅膀在地上疯狂乱窜,还竖起羽毛,喉咙里发出“咕咕”的警告声,好几次都想啄人,凶悍无比。
“妈的,这畜生!”赵建军抓了几次都扑了个空,急得额头冒汗,“上面是加密情报!”
沈霆锋也皱起眉头,一个箭步上前,想用擒拿的技巧制服,可那鸽子异常灵活,两人一时间竟有些手忙脚乱。
“我来吧。”
林飒清冷的声音不大,却让两个男人同时停下动作。
她走到院子中间,静静地站着,那双清澈的杏眼注视着那只炸了毛的鸽子,眼神里没有一丝攻击性,反而带着安抚的力量。
【小可怜,别怕,我不是来伤害你的。】
她在心里,发出一道柔和的指令。
那股属于万物之灵的亲和力,通过精神力,无声无息地笼罩住那只惊恐的鸽子。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还在拼命扑腾的信鸽,动作诡异地慢了下来。它歪着脑袋,黑豆似的眼睛死死盯着林飒,眼里的凶悍和恐惧,竟然肉眼可见地一点点消退。
林飒缓缓蹲下身,朝它伸出一只白皙的手。
那只信鸽犹豫了一下,竟真的收起攻击姿态,一瘸一拐地,主动跳到她的手心里,还讨好似的用小脑袋蹭了蹭她的手指。
赵建军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张着嘴,活像见了鬼,看着林飒云淡风轻地将鸽子捧起,另一只手轻柔地检查它受伤的翅膀。
“翅膀骨头错位了,没断,应该是撞到了硬物。”
林飒一边说,一边用两根纤细的手指在鸽子翅膀的关节处,看似随意地一捏一推。只听见“咔哒”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她已经将错位的骨头完美复位。
同时,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莹绿色木系能量,顺着她的指尖渡入信鸽体内,快速修复着它受损的组织。
做完这一切,她才慢条斯理地取下鸽子腿上的信筒,递给赵建军。
赵建军愣愣地接过。
他看看手里完好无损的信筒,再看看在林飒手心里乖巧得像家养的信鸽,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一下。
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眼前这一幕,他娘的怎么解释?!
这哪里是运气好?
沈霆锋一直站在旁边,此刻却大步上前,将林飒的肩膀揽入怀中。
他嘴角勾起一抹带着骄傲和得意的弧度,看着赵建军,声音里带着敲打:“行了,少见多怪。我媳妇儿的事,嘴巴闭紧点,保密条例,懂?”
“懂!懂!打死我也不说!”赵建军立刻把胸膛拍得邦邦响,看林飒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崇拜。
他从麻袋里掏出一沓盖着红章的文件:“嫂子,霆锋,随军申请,我找人连夜加急办好了!明天一早,县里有去军区的直达军车,你们直接去!”
事情尘埃落定。
林飒把那包钱和票证拿出来,当着赵建军的面,抽出三百块钱和一叠票证,递到沈霆锋面前。
“你拿着。”
她的动作自然又坦荡,仿佛他们已是多年的默契夫妻。
沈霆锋看着她递过来的钱,没有拒绝,伸手接过,直接塞进自己上衣的贴胸口袋里。
夜色降临。
赵建军识趣地走了。破旧的小院里,只剩下林飒和沈霆锋两人。
月光如水,洒在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上。
林飒走到树下,伸出手,轻轻地贴在粗糙的树皮上。
【我要走了,谢谢你们的庇护。】
她在心里,向这片土地上所有帮助过她的小生灵们,做最后的告别。
一道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欺近。
沈霆锋走到她身后,并没有停下,而是上前一步,几乎与她并肩,一只手撑在她身侧的树干上,将她完全圈在自己和树干之间。
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空气瞬间变得滚烫而暧昧。
他突然低下头,嘴唇凑到她的耳边,声音在安静的夜里,低哑得能让人的骨头都酥了。
“到了军区,人多眼杂,你的这些…‘好运气’,”他顿了顿,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上,激起一阵战栗,“要收好了,只准我知道,嗯?”
最后那个上扬的尾音,是警告,是霸道,更是守护。
她转过头,在清冷的月光下,对上他双眼。
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