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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的琉璃瓦在残阳下泛着冷光，像一块被血浸透的碎玉。
叶晴岚被铁链锁在冰冷的龙柱上，华贵的宫装早己撕裂成破布，露出的肌肤布满青紫的鞭痕。
殿外传来兵刃相接的惨叫，还有她皇兄——当朝天子叶明轩嘶哑的怒吼。
“晴岚！快走！别管皇兄！”
声音穿透重重宫门，带着濒死的决绝。叶晴岚猛地挣扎，铁链哗啦作响，磨破的手腕渗出鲜血，滴在冰冷的金砖上，像开错季节的红梅。
她想嘶吼，喉咙却被浓烟呛得剧痛——不知是谁放了火，梁柱上的明火噼啪作响，将满殿的龙纹图腾烧成扭曲的鬼影。
“皇兄！”她终于喊出声，泪水混合着烟灰滑落，
“摄政王呢？他不是有军权吗？让他来...”
回答她的是一阵冷笑。苏木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腰间悬着的玉佩在火光下晃动——那是她当年亲手送给他的生辰礼，雕着并蒂莲。
此刻，那莲花像是被血浸过，红得刺目。
“表妹，”苏木缓步走近，靴底碾过碎裂的玉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摄政王？他现在自身难保，哪有空来救你这亡国公主？”
叶晴岚猛地抬头，眼中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苏木表哥？怎么会是你？你不是……”
“我不是一首站在你这边吗？”苏木蹲下身，指尖残忍地擦过她脸上的血污；
“傻表妹，从一开始，我就是北狄安插在东明国的棋子。
你和你那位好皇兄，不过是我攀附权势的垫脚石罢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恶毒的戏谑，“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皇兄喝的药，是我亲手换的；打开城门引北狄军入城的密函，也是我模仿你的笔迹写的。”
“你！”叶晴岚如遭雷击，猛地扑过去想咬他，却被苏木反手一掌掴在脸上。
她撞在龙柱上，咳出一口血沫，视线模糊中，看到苏木身后的侍卫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进来——正是她的皇兄叶明轩。
天子的皇冠歪在一边，明黄的龙袍被剑刺穿，鲜血顺着袍角滴在地上，汇成蜿蜒的血河。
“晴岚……”叶明轩艰难地抬起头，眼中是无尽的痛惜与不甘，“是皇兄……护不住你……”
“皇兄！”叶晴岚撕心裂肺地哭喊，铁链被她挣得疯狂震动，“苏木！你放了他！要杀要剐冲我来！”
苏木轻蔑地踢了叶明轩一脚：“放了他？这天下马上就是北狄的了，留着你们这些皇室余孽做什么？”
他拔出腰间的佩剑，寒光在火光中一闪，“送天子上路吧，也好让他去地下陪列祖列宗忏悔。”
“不要——！”叶晴岚的嘶吼被剑刃入肉的闷响截断。
她眼睁睁看着叶明轩的身体软软倒下，那双曾充满威仪的眼睛，此刻空洞地望着殿顶燃烧的横梁，嘴角还挂着未说完的话。
血，溅了叶晴岚一脸。温热的，带着腥甜。
“下一个，就是你了，长公主殿下。”苏木擦拭着剑上的血，一步步走向她，
“其实我挺喜欢你的，若不是北狄王有令，或许我会留着你做个宠妾。”
叶晴岚看着他，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只剩下死水般的绝望。
殿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保护王爷！杀进去！”
是梅璟尧的亲兵！叶晴岚的心脏猛地一跳，眼中燃起微弱的希望。
她想起了摄政王——梅璟尧，那个总是一身玄衣，眼神冷冽却在无人时会偷偷看她的人。
想起他每次在朝堂上为她辩解，想起他在她生辰时送来的、从不署名的暖玉，想起他在她被言官弹劾时，用冷硬的语气怼得众人哑口无言。
她以前总觉得他野心勃勃，觉得他接近自己是为了权势，对他冷嘲热讽，刻意疏远。
首到此刻，国破家亡，众叛亲离，她才幡然醒悟——那个被她嫌弃、被她误解的男人，才是唯一真心待她、对待皇室的人。
“梅璟尧……”她喃喃自语，泪水再次决堤，“是你在外面吗……”
苏木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快！拦住他们！”
殿门在巨响中被撞开，玄色的身影如狂风般卷入，手中长刀染着淋漓鲜血。
摄政王的发髻散乱，玄袍上布满刀痕，额角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滴在他紧抿的唇上，却丝毫未减他眼底的暴戾与杀意。
“叶晴岚！”他一眼就看到了锁在龙柱上的她，声音嘶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
“梅璟尧……”叶晴岚看着他，泪水汹涌而出，“皇兄……皇兄他死了……”
梅璟尧的目光扫过地上叶明轩的尸体，眼中杀意更盛。
他挥刀砍断铁链，一把将叶晴岚抱入怀中。她的身体很轻，像一片随时会碎的羽毛，浑身是伤，血迹斑斑。
“别怕，我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紧紧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我带你走！”
“等等……”叶晴岚在他怀里咳了几声，指着苏木，“是他……是苏木背叛了我们……”
梅璟尧眼神一冷，他早己知晓，他看向苏木：“叛徒！”
苏木早己吓得面无人色，却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梅璟尧！你护着她有什么用？东明亡了！你就算救了她，也改变不了结局！”
“我的结局，轮不到你来置喙。”
梅璟尧的声音冷得像冰，“但你的结局，现在就可以定了。”他话音未落，手中长刀脱手而出，精准地刺穿了苏木的心脏。
苏木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的刀柄，缓缓倒下，眼中满是惊恐与不甘。
“走！”梅璟尧不再看苏木，抱起叶晴岚就往外冲。
殿外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喊杀声渐渐稀疏，只剩下北狄军的欢呼声。
梅璟尧抱着她冲进一条偏僻的宫巷，巷口的积雪被鲜血染红。
寒风呼啸着灌进来，卷起地上的碎雪，打在叶晴岚脸上，冰冷刺骨。
“梅璟尧……”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气息也变得微弱，
“对不起……以前……是我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