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安震惊的看着林锦棠,那眼神,那神情,
无不充满了对原始暴力美学的深深敬畏。
林锦棠在一堆木头渣滓里,捞出来一只小药瓶。
小药瓶,花花绿绿的,跟装了瓶色素水一样的,
三无产品。
上面就拿墨笔写了几个字:钩魂花毒解药。
很符合萧玉君的“老年人”审美,林锦棠暗暗腹诽。
林锦棠对着光研究了会儿,很努力的忽略掉上面的浮沫和油花,
她摸着下巴,看向谢淮安,终于问出那个究极哲学问题:“这解药是咱俩都有,还是单给我一人的?”
就在这时,一阵凄厉的鹤唳和扑腾声打断了他们的“哲学探讨”。
“嘎!”
“嘎嘎—!!”
“唳—!!!”
那西只驮着着谢淮安的灵鹤,发出一串悲鸣,正在无法遏制的往下坠,看起来是燃尽了。
一只翅膀微微抽搐,口吐白沫,肌肉拉伤了,
一只摇摇晃晃,脑袋耷拉着,眼神涣散,中暑了,
还有两只脾气暴躁的,正愤怒地用喙啄着谢淮安的脑门,火星子溅的到处都是。
这时候,这几只饱受蹂躏的灵鹤终于达成了一致意见,
把谢淮安扔了。
横竖也是快到峰头了,林锦棠也跟着从(全场唯一正常的)灵鹤背上跳了下来。
林锦棠很潇洒,
谢淮安也初具人形。
谢淮安殷切的把小木盒子递给林锦棠,让她帮自己拆开。
谢淮安:“师妹,我觉得之前在秘境拉磨的时候,你才是放错地方的资源,我寻思着萧宗师养的灵猪灵鹤灵鸡又该铲屎了,真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林锦棠掂着盒子,面无表情地听着他放屁,眼神里的“慈祥”(实则是看傻子)越来越盛。
谢淮安还在深情道:“至于我嘛……唉,我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注定只能躺平堕落,在泥潭里仰望师妹你光辉万丈的背影了,这种‘重任’,我就不跟师妹你争了”
“师妹,我相信你,那地方最适合你了”
林锦棠微微一笑:“不,有更适合的地方适合我”
谢淮安:?
林锦棠慢条斯理的在指尖缠了圈蛇筋,抻了抻,冲谢淮安灿烂一笑:“我熟练掌握鞭子的一百种抽法,”
“你给你说哦,爆率超高的,一鞭子下去,保证你身心舒畅,两鞭子下去,首接神魂升华”
谢淮安:……
谢淮安讪讪的缩起脖子:“你看你,又急”
林锦棠冷哼一声,不再废话,在谢淮安惊恐的目光注视下,化掌为刀,劈向了黑木盒子。
“咔嚓”
一道清晰的裂痕出现在盒盖上,正好沿着谢淮安的“黑白照”边缘裂开。
林锦棠随手将裂开的盒子,扔回给谢淮安。
谢淮安手忙脚乱地接住,看着那道狰狞的裂痕,又看看自己“遗照”上被劈开的半张脸,大白天的,打了个哆嗦。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多嘴一句,下回裂开的就不是木头,而是他的脑袋了。
谢淮安再也不敢耍花腔,立刻化身开盒匠人,抽出自己的“敕妖神剑”,小心翼翼地沿着林锦棠劈出的那道裂缝,吭哧吭哧地撬了起来。
那神情,那动作,活像是在撬一颗坚硬无比的夏威夷果的大鹦鹉。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伴随着最后一声“咔哒”轻响,盒子总算被撬开了。
一个小巧的,但装满清澈液体的小药瓶掉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米粒大小的小虫子,也跟着滚落在地。
白白胖胖,还在微微蠕动。
林锦棠眼尖,立刻发现了那瓶药水差异,
她指着谢淮安那个药瓶,语气充满了不公的控诉:
“等等,凭什么?!”
“凭什么你这瓶看起来这么清澈,颜色这么正常,我的那瓶就跟地沟油兑了颜料似的”
谢淮安此刻哪还顾得上颜色清不清澈,他一看见有小药瓶掉出来,大喜过望,生怕林锦棠研究他的药瓶,
他眼疾手快,一把抓起药瓶,后槽牙咬开瓶塞,然后囫囵吞枣般一口闷了下去,
堪称猪八戒吃人参果。
他咂吧咂吧嘴,似乎没尝出什么特别的味道,
但这不是重点,
谢淮安立刻换上一副得意洋洋,小人得志的表情,冲林锦棠晃了晃手中的空瓶,炫耀:
“看见没,师妹,这叫什么?这叫什么?!嗷嗷嗷”
林锦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看弱智的怜悯,
她慢悠悠地哼了一声:“现在只有你在叫,叫得还挺欢腾”
谢淮安:“……”
林锦棠没敢乱喝那瓶解药,显得谨慎得多。
她可没谢淮安那么莽,
毕竟这小药瓶连个使用说明都没有,谁知道是口服还是外敷,
万一喝错了,跟谢淮安一样原地变成“人形喷气机”怎么办,
还是等见到萧玉君问清楚再说。
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色素水”收进了乾坤袋最深处。
谢淮安这边,把空药瓶随手往裤兜里一揣,
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地上那只蠕动的小白虫吸引了。
谢淮安,于是怀着一种近乎庄重虔诚的心情,伸出两根手指,极其轻柔地捏起那只软乎乎的小虫子,
放在掌心,如同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他一脸深沉:“师妹,你看这个”
“这定是萧宗师给我的蛊虫,你看它,通体洁白如玉,身躯柔软如棉,散发着,呃…”
他凑近鼻尖,甚至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嗯,一股纯净的,淡淡的……奶香味,和我一样,多么奇妙的缘分,这一定是本命灵蛊,是宗师对我寄予厚望的象征”
林锦棠起初还抱着看笑话的心态,饶有兴味的看谢淮安发病,
她背着手,躬腰探头,一副少走几十年弯路站姿,
但随着谢淮安那番“奶香蛊虫”的论调和那陶醉一吸,她脸上的表情逐扭曲。
那只小白虫在谢淮安掌心微微蠕动,身体两端似乎没有明显的头尾分化,
这形态,这质感,
还有那隐隐约约散发出的一丝若有若无的,
难以言喻的腐殖质气息……
林锦棠眯起眼睛,仔细研究了会儿,表情裂了:
“焯!!!谢淮安你个大蠢驴,丫的这玩意儿#@¥%就是个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