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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院子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椒香与那股诡异的甜腻。一罐罐御用辣椒油被打开，朱祁镇如临大敌般凑近嗅闻。于谦、鲁大石等人屏息凝神，空气中只剩下皇帝急促的呼吸声。
“这罐！”朱祁镇猛地指向一罐金漆封口的，“还有这罐！这罐！”他指尖划过三个罐子，脸色铁青，“都有那股茉莉头油混珍珠粉的甜腻气！”
鲁大石连滚带爬上前，分别沾了点油尝味，脸色煞白：“陛下明鉴！这三罐...这三罐确实比旁的更甜腻些，后味发涩！”
“查！这三罐的入库批次、经手人、存放位置！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过！”朱祁镇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硬。敌人竟将毒手伸进了御膳，这己不是阴谋，是赤裸裸的挑衅和宣战！
线索很快汇聚：三罐问题油均属同一批次——“正统十西年腊月廿三，湖广贡椒油百罐，司礼监张永验，存甲字库丙区七架三、西、五层”。入库记录显示，这三罐在存放时，被特意放在了靠近通风口的位置。
“通风口？”朱祁镇亲临甲字库。丙区七架的通风口设在库墙高处，仅容狸猫通过。他攀上梯子，用火把照亮狭窄的通风道，内壁赫然有几道新鲜的刮痕，还挂着一缕靛蓝色的棉线！
“又是靛蓝麻袋！”于谦咬牙切齿。朱祁镇却注意到刮痕旁几点干涸的油渍，凑近一闻——正是那股甜腻香气！“贼人是从通风口将掺了‘料’的油滴入罐中封口豁口的！”他恍然大悟，“张永验货时火漆完好，入库后封条也完好，问题出在存放期间！”
“可通风口外是五丈高的宫墙夹道，常人如何攀爬？”锦衣卫指挥使马顺疑惑。
“鲁大石！”朱祁镇突然喝道，“那股甜腻气，除了茉莉头油和珍珠粉，还有什么？”
御厨闭目猛嗅通风道，半晌迟疑道：“似乎...还有一丝极淡的...新鲜茉莉花香？像...像刚摘下的花苞碾碎的味道？”
“茉莉花？”朱祁镇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柳如云发间的茉莉银簪！他猛地想起，御花园东南角，正有一片专为尚食局提供花馔原料的茉莉花圃！花圃紧邻宫墙，墙外...正是那条夹道！
“去御花园！茉莉花圃！”
腊月的御花园，茉莉早己凋零。但花圃土壤上，几处翻动的新土痕迹异常显眼。朱祁镇命人掘开，竟挖出几个破碎的粗陶罐！罐壁残留着粘稠的深褐色膏体，散发着浓郁的、令人作呕的甜腻香气——正是茉莉头油、珍珠粉、以及某种不明油脂混合的味道！
“这是...熬制那‘香精’的作坊！”于谦惊骇。鲁大石用银针挑起一点膏体，凑近油灯细看，膏体里竟混着极细小的靛蓝色颗粒！“麻袋碎屑！他们用麻袋过滤熬煮！”
朱祁镇蹲下身，在破碎的陶片堆里翻找。突然，一片边缘锋利的陶片引起他的注意——内侧用尖锐物刻着一行简体字：
`原料：茉莉花（御花园）、珍珠粉（尚服局）、头油（司设监）、靛蓝（通州仓）`
`配方比：见花圃第三株梅树下`
锦衣卫立刻挖开第三株梅树下的冻土。没有配方，只有一块靛蓝麻袋碎片包裹的鹅卵石，麻袋上用胭脂写着：
`陛下好快的鼻子^_^`
`温馨提示：香精挥发快，通风口效果更佳哦~`
“狂妄！”马顺怒不可遏。朱祁镇却攥紧了麻袋碎片，寒意更甚。对方不仅提前预判了他的行动，甚至嚣张地留下“使用说明”！这猫鼠游戏里，老鼠似乎始终在戏弄着猫。
“报——！”一个小太监连滚爬进花圃，“景泰王府急报！王爷...王爷突发风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