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一道闪电劈向荒野中啼哭的女婴,却被神秘老人白三爷救下并救下并收养。
从此爷孙俩相依为命。
白三爷抱着婴儿,看着怀里这个哭得小脸通红的小家伙:"得,以后你就叫白灵吧,白捡的,还特别灵性!"
……
十八年后。
"爷爷!我考上啦!!"
白灵冲进院子时,惊得正在晒太阳的老母鸡飞上了树冠。
竹椅上正躺尸的白三爷差点被枸杞茶呛到:"真考上了?昆城大学?多少分?"
"380!"
白灵眼睛亮晶晶的:"昆城技术人才学院!殡葬管理专业!"
"殡...多少学费?"
"才两万一年!"
白灵掰着手指:"包教遗体SPA、电子花圈编程,还有..."
老人手里的蒲扇"啪嗒"掉在地上。
但望着孙女兴奋的模样,终究没说出反对的话,只是转身时偷偷抹了把眼角。
——
这个夏天,爷孙为即将到来的分别做着准备。
准确地说,是白三爷单方面在为"失去免费保姆"而哀嚎。
“灵啊,你走了谁给我捶背啊?谁给我泡那难喝得要死的养生茶啊?谁在我碰瓷的时候给我当托儿啊?"白三爷假哭道。
白灵正往行李箱塞符纸,闻言头也不抬:"爷爷,我是去上学,又不是不回来!"
出发这天:
白三爷天不亮就爬起来,把灶台烧得噼啪响,蒸了一笼白灵最爱吃的红糖馒头,又煮了十几个茶叶蛋,用旧报纸包好塞进她的行李。
爷孙两来到山脚下等车时,晨雾还未散尽。
白灵穿着从镇上买来的新碎花裙,布料虽廉价,却在晨风里轻飘飘地扬起,衬得她像村口那朵刚开的…喇叭花。
白三爷眯着眼打量她,突然皱眉:“咦?怎么不穿爷爷给你买的那件大红碎花衫?那颜色多正,穿着进城,保准全昆城的人都瞧见你!”
白灵翻了个白眼:“爷爷,您那件大红碎花衫是买的吗?又是从哪个坟头扒拉出来的吧?”
“胡说八道!”
白三爷吹胡子瞪眼:“那可是我花了十九块巨款,在镇上二手市场精挑细选的!那老板还赌咒发誓,说这衣裳的主人是寿终正寝的!”
白灵噗嗤一笑:“得了吧,上回您给我那件‘古董棉袄’,我穿去赶集,隔壁村的李神婆追着我念叨了一路,说这衣服她三姨奶奶下葬时穿的……”
白三爷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那、那说明料子好嘛……”
公交车上,白三爷死死抱着磨破边的帆布包,警惕得像只护崽的老猫。包里装着用红布包了十八层的存折。
是他卖掉用了几十年的铜钱剑才凑齐的二万五千块钱!
白灵压低声音:“爷爷,您放松点,您这样更像是在脑门上贴了张字条——‘快来抢我’。”
白三爷瞪她:“你懂啥?江湖险恶!”
“好好好,我不懂!”
老爷子哼哼两声,不再说话,但手仍然死死按着包。
……
转了两趟颠簸的公交后,爷孙俩拖着行李终于挤进火车站。
白三爷的布鞋被踩掉三次,骂骂咧咧地说要画符诅咒那些不长眼的旅客。
绿皮火车"哐当哐当"启动时,白灵正捧着泡好的枸杞菊花茶,狗腿子似的给爷爷捶腿:"您尝尝,这次绝对没把洗衣粉当糖放!"
白三爷眯着眼嘬了一口,突然剧烈咳嗽:"小混蛋...这分明是...我的跌打药酒!"
"哎呀拿错了!"白灵手忙脚乱掏保温杯,趁机把老人裤腰上拴的存折钥匙摸了出来。
指尖刚碰到金属扣,就被枯瘦的手掌"啪"地按住。
"第三十六次尝试失败。"老头子得意地晃了晃钥匙串,"比你五岁偷我桃木剑那回退步多了。"
白灵撇撇嘴,突然眼睛一亮:"等我毕业赚大钱,给您在昆城买山顶大别墅!再雇十八个穿旗袍的妖娆老太太..."
"等会儿!"白三爷猛地坐首,"为什么非得是老太太?"
"您都六十八了..."
"六十八怎么了?"老人扯开衣领露出当年走江湖时的青龙纹身,"当年湘西的苗女、东北的出马仙,哪个不是..."
"停停停!"白灵捂住耳朵,"那给您雇三十岁的?"
"这还差不多。"老爷子重新躺回去:"别墅要买在龙脉交汇处,方圆五里不能有邻居..."
白灵无语:“我是给您买别墅,又不是建阴宅。”
白三爷一拍大腿:“对哦!那至少得是独栋,装修要复古中式风,家具全用千年金丝楠木。”
白灵惊讶:“哟,您还懂复古中式风?不过我觉得还是欧式好看,时尚又潮流。”
白三爷嫌弃:“崇洋媚外!”
两人吵了一路,从装修风格争到保姆年龄,再到别墅选址,最后甚至开始讨论“中式园林该不该养锦鲤”。
隔壁座的乘客默默戴上耳机,往旁边挪了挪。
火车终于抵达昆城。
白三爷带着白灵首奔银行,取出了那二万五千块钱,又给她办了张银行卡。
厚厚一叠现金塞进她手里时,白灵的手指微微发抖。
白灵小声:“爷爷,您真的不陪我去学校报到?”
白三爷摆摆手:“几年没来昆城了,我得去见几个老朋友。”
他说话时,左手不自觉地着腰间那个褪了色的铜钱挂坠。
白灵盯着爷爷看了几秒。
老爷子今天特意换了件干净的藏青色对襟衫,连常年歪戴的瓜皮帽都摆正了。
这有些反常了?
"那...您自己小心点。"白灵最终没多问,只是把银行卡小心地塞进贴身的暗袋里。
白三爷哼了一声:“老子走江湖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他转身要走,却又突然回头,从兜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红包,塞进她手里。
白三爷嘟囔:“省着点花。”
白灵捏了捏,里面是几张零钱——估计是他最后的私房钱。
她眼眶一热,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头子己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背影潇洒得像是个退隐江湖的老侠客。
白灵深吸一口气,攥紧银行卡和红包,拖着沉重的行李走向公交站。
她不知道的是,白三爷刚拐过街角,就鬼鬼祟祟地掏出最新款的智能手机,拨通了一个标注"老骗子"的号码。
"少废话,派车来接。"白三爷不耐烦地扯开对襟衫的领口,露出里面价值不菲的羊脂玉吊坠,"记得要那阿尔法,上次辆劳斯莱斯太招摇了。"
五分钟后,一辆黑色保姆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他面前。
穿西装的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三爷,董事长等您多时了。"
白三爷把破帆布包随手扔给司机,从怀里掏出副金丝眼镜戴上:"跟那丫头挤了一天火车,可累死老夫了。"
车窗缓缓升起时,老人最后看了眼白灵离去的方向,嘴角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小丫头片子,真当爷爷是靠碰瓷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