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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很快传回。
吕文德没死！
那一刀重创其脖颈。
几乎斩断大脉。
但府中医师来得及时。
加上那身肥膘似乎也起了点缓冲作用。
竟硬生生被救了回来。
他只是重伤昏迷。
据说喉咙受损。
日后能否说话都难说。
襄阳城防指挥权己由其弟吕文焕暂时接管。
黄蓉听到这个消息时。
正在院中调息。
她缓缓睁开眼。
眸中寒光一闪而逝。
“娘，那吕文德没死？他会不会再次算计我们？”
郭芙又惊又怒，带着后怕。
“哼，命大。”
黄蓉冷哼一声。
语气带着一丝遗憾。
“他没死，对我们未必是坏事。”
“他若死了，朝廷必会严查，反而麻烦。
“如今他重伤失语，吕文焕刚接手。”
“人心浮动，自顾不暇，更不敢主动提起此事，招惹我们。”
她看向杨齐：
“你倒是误打误撞。”
杨齐连忙躬身：
“是师娘洪福齐天，弟子莽撞了。”
他心中也是暗呼侥幸。
吕文德没死。
至少暂时不用担心朝廷通缉。
但吕文焕此人也不简单。
“吕文焕此人，比他兄长更圆滑，也更怯懦。”
黄蓉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道。
“他不会主动寻衅，此事可暂时按下。”
果然，没过两日。
新任襄阳守备吕文焕竟亲自登门拜访郭府。
美其名曰“慰问郭夫人及郭小姐受惊”。
前厅中。
吕文焕一身戎装。
脸上堆着关切与恭敬。
当他看到黄蓉完好无损地端坐主位。
气色虽稍显苍白。
但眼神锐利如常时。
眼底深处那抹难以掩饰的震惊和恐惧。
几乎要溢出来。
“郭夫人……您……您安好？真是天佑夫人！”
吕文焕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万万没想到。
中了那等烈药又被重重围困的黄蓉。
竟然能毫发无伤地脱身！
这女人太可怕了。
他强自镇定。
绝口不提兄长重伤和当夜之事。
只把话题往蒙古奸细作乱、保护不力上引。
姿态放得极低。
黄蓉端着茶盏，神色平静无波：
“有劳吕大人挂心，些许宵小作乱，不足挂齿。”
“只是府内护卫确实该整顿了，竟让贼人如此猖獗，连吕大人都受了惊吓，实在不该。”
她轻轻一句话。
便将那夜的惊心动魄定性为“宵小作乱”。
更是点明了吕文德“受惊”的事实。
暗示自己知情，却又不点破。
吕文焕额角渗出细汗。
连忙躬身：
“是是是，夫人教训的是！”
“本官一定严加整顿！”
“家兄……家兄也是忧心城防，积劳成疾，突发急症……唉！”
他顺着黄蓉的话头。
首接把兄长的重伤定性为“急症”。
“哦？急症？”
黄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
“那吕大人可要好生休养了，襄阳城防，如今还要多多仰仗吕大人你。”
“不敢不敢！守土安民，下官分内之事！”
吕文焕只觉得后背发凉。
再不敢多待。
寒暄几句后便匆匆告辞。
看着吕文焕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
黄蓉放下茶盏。
“师娘，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杨齐从屏风后转出，低声问道。
“放过？”
黄蓉眼中寒芒闪动。
“吕文德？吕文焕？还有那些魑魅魍魉……这笔账，自然要算！但不是现在。”
她站起身。
走到窗边。
望向北方灰蒙蒙的天空。
语气凝重。
“当务之急，是……”
话音未落！
呜——呜——呜——
低沉苍凉、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
如同滚雷般
从襄阳城北方向骤然响起！
一声接着一声。
连绵不绝。
瞬间撕裂了清晨的宁静。
紧接着。
是城头示警的铜锣疯狂敲响！
尖锐刺耳！
“敌袭！蒙古大军来袭——！！！”
城内的平静瞬间被打破。
惊呼声、奔跑声、兵甲碰撞声……
汇成一片混乱的海洋。
黄蓉猛地转身。
脸色骤然变得无比凝重。
她望向北方的目光。
仿佛穿透了城墙。
看到了那地平线上如乌云般压来的滚滚铁骑。
蒙古大军，竟在此时，兵临城下。
苍凉的号角如同死神的叹息。
裹挟着北地凛冽的寒风。
狠狠撞在襄阳城斑驳的城墙上。
也撞在每个人的心头。
城内瞬间炸开了锅！
惊呼、哭喊、兵刃碰撞的杂乱声响成一片。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黄蓉立于窗前。
北望的目光仿佛凝成了冰。
郭靖不在。
强敌压境。
城中主事的却是那怯懦圆滑的吕文焕。
“娘！”
郭芙小脸煞白。
下意识抓住了杨齐的衣袖。
“芙儿，留在府中，紧闭门户，任何人来都不得开！”
黄蓉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杨齐，跟我去北门。”
“是，师娘！”
杨齐毫不犹豫。
他深知此行凶险。
但戒指带来的奇异力量。
以及心中那份对黄蓉难以言说的情愫。
让他没有丝毫退缩。
两人身影如电。
疾驰向硝烟升腾的北城。
郭芙看着他们消失在混乱街巷中的背影。
咬着唇。
眼中满是担忧。
登上北门城楼。
眼前的景象让杨齐倒吸一口凉气！
城下，黑压压一片，哭嚎震天！
数不清的百姓，扶老携幼。
衣衫褴褛，如同被驱赶的羊群。
正绝望地涌向紧闭的城门。
而在他们身后，是如潮水般涌来的蒙古铁骑。
寒光闪闪的马刀，冰冷嗜血的长矛。
如同地狱的獠牙，紧逼着难民的后背。
蒙古兵狡猾地混杂在百姓之中。
甚至驱赶着百姓扛起简陋的云梯，首扑城墙。
“放箭！快放箭，别让那些刁民靠近，里面定有鞑子奸细！”
城楼上，新任襄阳守备吕文焕面色惨白如纸。
缩在亲兵盾牌之后，声嘶力竭地尖叫着。
声音因为恐惧而扭曲变调。
他的身躯抖得像筛糠。
哪还有半分登门郭府时的恭敬？
一排排宋兵弯弓搭箭。
冰冷的箭簇颤抖着指向城下哭嚎的同胞。
士兵的脸上也写满痛苦和挣扎。
“住手！”
一声清叱。
如同惊雷炸响在混乱的城头。
黄蓉的身影出现在垛口。
青丝在狂风中飞舞，衣袂飘飘。
她冷冷扫过吕文焕。
那目光刺得吕文焕一个哆嗦。
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这女的不会趁机报仇把我杀了推给来犯的鞑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