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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在燥热的空气里撕扯，高三（2）班的午休时间格外安静。夏子轩趴在课桌上，手指无意识地着课本边缘，课本里夹着的泛黄照片映出她微微抿起的嘴角——那是她三岁时和妈妈在游乐园的合影，妈妈怀里的小女孩笑得眉眼弯弯。
"哐当！"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突然炸响在走廊，夏子轩猛地抬头，透过玻璃窗看见一群人围在楼梯口。混杂的惊呼中，一个熟悉的酒气熏天的声音刺破耳膜："夏子轩！给老子滚出来！"
血液瞬间凝固在血管里。夏子轩攥着桌角的手指关节发白，看着那个满脸通红、走路踉跄的身影推开围观的学生。父亲夏国强手里还攥着个喝了一半的白酒瓶，浑浊的眼睛在人群里扫视，首到和她惊恐的目光相撞。
"你个扫把星！"夏国强摇晃着酒瓶逼近教室，"当年就该把你扔了！你妈就是被你克死的！"走廊里的学生纷纷后退，窃窃私语声像毒蛇般钻进夏子轩的耳朵。她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喉咙里像是卡着碎玻璃，双腿发软地跌坐在椅子上。
"说啊！哑巴了？"夏国强一脚踹开教室门，酒瓶在地上砸出细碎的玻璃碴。他伸手要去抓夏子轩的头发，却被突然冲出来的林小满拦住。
"叔叔，你冷静点！"林小满张开双臂挡在夏子轩身前，后背紧紧贴着课桌。夏国强醉醺醺的拳头擦着她的脸颊砸在桌上，震得课本哗啦啦散落一地。
"让开！"夏国强恼羞成怒，抓起地上的酒瓶碎片就挥过去。林小满本能地抬手格挡，锋利的玻璃瞬间划开她的小臂，鲜血顺着袖口汩汩流下。但她依旧死死护着身后颤抖的夏子轩，声音里带着哭腔："老师马上就来了！你别这样！"
夏子轩看着林小满手臂上的伤口，突然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八岁那年的雨夜，妈妈倒在血泊中，而眼前父亲扭曲的面孔，和当年举着酒瓶砸向妈妈的模样渐渐重叠。
"够了！"班主任李老师的怒吼从身后传来。保安冲上前架住夏国强，他还在歇斯底里地咒骂："赔钱货！早晚被你拖累死......"林小满瘫坐在地上，鲜血在洁白的校服上晕开刺目的花。
医务室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夏子轩握着林小满另一只手，看着校医给她处理伤口的镊子来回穿梭。"伤口有点深，要去医院缝针。"校医的话让夏子轩浑身发冷，她想起林小满挡在自己身前的坚定模样，眼眶突然滚烫。
"疼吗？"夏子轩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林小满强挤出个笑脸，用没受伤的手轻轻拍了拍她："就像被小猫抓了一下。倒是你......"她的目光变得温柔而心疼，"别听他胡说。"
夏子轩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自从妈妈去世后，她独自咽下无数委屈，却在这一刻溃不成军。那些被父亲骂作"扫把星"的夜晚，那些在母亲坟前不敢哭出声的时刻，此刻都化作滚烫的泪水决堤而出。
林小满轻轻抱住她颤抖的肩膀，任由她把眼泪鼻涕蹭在自己校服上。走廊外传来脚步声，苏念念举着手机冲进来："子轩！学校己经报警了！你爸被警察带走了！"她注意到林小满手臂上的绷带，声音突然哽咽："小满你怎么......"
"先去医院吧。"陈佳宁抱着课本站在门口，眼眶也红红的，"我叫了车，医药费我们一起凑。"
夏子轩抬起头，看着围在身边的朋友们。苏念念小心翼翼地帮她擦眼泪，陈佳宁默默把课本里夹着的纸巾塞给她，而林小满始终紧紧握着她的手。午后的阳光从医务室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她们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谢谢你们。"夏子轩抽噎着说，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我不会再害怕了。"
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夏子轩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这场噩梦终会过去，而那些在黑暗中握紧她的手，会成为照亮她青春最温暖的光。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