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烫得她心口发疼

第18章 烫得她心口发疼

第一十八章 烫得她心口发疼

他招式凌厉，处处杀机，仿佛要将胸中积压的郁气尽数发泄出来，玄七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一见慕雪儿进来，玄七如蒙大赦，立刻收剑退开，毕恭毕敬行礼：“见过郡主。”

萧承煜这才停下，气息微喘，额角带着薄汗。

他随手接过侍从递来的布巾擦了擦剑身，走到凉亭中坐下，神色淡漠。

“承煜，”慕雪儿巧笑倩兮，将一份礼单轴卷展开在他面前，“这次宫宴的贺礼单子，雪儿拟了几样，总觉得拿不准主意，还得请承煜定夺。”

萧承煜目光在清单上随意扫过，提笔飞快地圈了几个名字，便放下笔，显得兴致缺缺。

“你看着办便是。”

语气是一贯的疏淡。

慕雪儿对他的态度早已习惯，她此行的重点本就不在此。

她不动声色地收起轴卷，脸上笑容更盛，仿佛不经意般提起：“对了，承煜，雪儿听说南清禾这丫头，手脚很是麻利？”

她观察着萧承煜的脸色，见他眼神微凝，便继续道，“这次宫宴，承煜不如把她也带上？宴席上人多事杂，也好让她在旁伺候着，更周全些。”

她叹了口气，语气带上几分恰到好处的失落和体贴：“雪儿也想时刻照顾承煜，只是宴会上还需应酬各府女眷，怕是不能时时在承煜身边，恐有疏漏呢。”

闻言，萧承煜眸色陡然转深，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击。

这些天，他让玄九暗中死盯南清禾，但这女人谨慎得过分，滴水不漏，查不出她背后究竟是谁。

宫宴则不同，各方势力云集，龙蛇混杂，正是传递消息露出马脚的绝佳场所。

念头电转，萧承煜脸上露出一丝慕雪儿熟悉的带着些许赞许的淡笑，尽管眼底依旧冰冷：“郡主思虑周全，此事就按你说的办。”

他倒要看看，在宫宴那潭深水里，这条“鱼”究竟会游向何方！

明天便是宫宴。

慕雪儿在库房里精心挑选了一件华丽非凡的粉色藕荷齐胸襦裙，料子是上好的云锦，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阳光下流光溢彩。

她让人把小桃叫到紫轩阁。

“小桃，”慕雪儿用护甲轻轻拂过光滑的锦缎，语气带着施舍般的温和，“这套衣裙，你拿去。就说是王爷的意思，赏给南清禾的，让她明日宫宴穿得体面些，莫丢了王府的脸面。”

她刻意强调了王爷的意思。

慕雪儿不可能无缘无故送南清禾如此贵重的衣服，除非这衣服本身……就是个陷阱！

小桃的目光落在那件华美的襦裙上，心猛地一沉！

她瞬间明白了慕雪儿的意图，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声音带着抗拒：“郡主，这等小事，何须郡主费心，她南青禾怎配。”

她不能害清禾！

慕雪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阴鸷。

她冷哼一声，闭上眼，金色的护甲有节奏地敲击着坚硬的檀木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每一下都敲在小桃紧绷的神经上。

“呵，”慕雪儿缓缓睁开眼，眸中淬着毒针般的寒光，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你倒是忠心护主，南清禾有你这么个姐妹，真是她的福气。”

话音一顿，慕雪儿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只不过啊……小桃，你那个走失多年的亲妹妹小姝，恐怕就没有南清禾这么好的福气了。”

“小姝？！”这个名字如同晴天霹雳，狠狠砸在小桃头顶！

她浑身剧震，陡然睁大双眼，眼中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

小姝……她唯一的亲妹妹！

这些年她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却因放不下小姐的执念和对王府的牵绊，始终困在这里，内心饱受煎熬！

对小姝，她这个姐姐有太多太多的愧疚！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小桃的心！

她腿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慕雪儿脚边，双手死死抓住慕雪儿的裙摆，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的哀求。

“郡主！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求求您！求您高抬贵手！奴婢给您当牛做马！求您不要……不要迁怒小姝，她……她还是个孩子啊！”

泪水汹涌而出，她语无伦次。

慕雪儿满意地看着小桃崩溃的模样，用脚尖轻轻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涕泪横流的脸，玩味地欣赏着这份痛苦。

“别哭呀，哭花了脸多难看？”

她语气轻佻，“本郡主人美心善，当然不会对一个无辜的小丫头做什么。”

慕雪儿慢悠悠地坐直身体，手撑着下巴，歪头看着小桃，笑容甜美却让人遍体生寒。

“只不过呢，本郡主最近恰好，花了点心思，帮你打探到一点你妹妹的消息。人嘛，暂时还没找到，但线索是有的。”

她故意停顿，欣赏着小桃眼中燃起的希望和更深的恐惧。

“你看，本郡主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慕雪儿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是不是也该懂得报恩啊？”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房间。

小桃跪在地上，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一边是失散多年、生死未卜的亲妹妹小姝，一边是救过她、待她如姐妹的南清禾……天平的两端都重逾千斤！

无论选择哪一边，都意味着对另一方的背叛和伤害！

久到慕雪儿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小桃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认命般地垂下头，牙齿深深陷进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她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音：“……郡主放心。奴婢……定不负所托。”

前往撷芳居的路上，小桃脚步虚浮，如同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怀里的华丽襦裙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口发疼。

当她把衣服交到阮清歌手里时，双臂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直视阮清歌清澈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