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旧友白澈
第二十三章 旧友白澈
萧承煜冰冷的声音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扎进阮清歌心里。
她低垂着眸子,不敢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眼中的泪花,只能僵硬地行了一礼,“是,王爷。”
转身离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后背的伤火辣辣地疼,但她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闷哼。
宴会上的目光如芒刺背,有怜悯的,有幸灾乐祸的,还有……她不敢回头看萧承煜的眼神。
她的伤口有多疼,五年前阮家被灭门的仇恨有多重,她就恨萧承煜多深。
恨他的欺骗,恨他的利用,恨他为了慕雪儿让她家破人亡。
慕雪儿掺杂着得意的温柔嗓音从身后传来:“承煜别生气,一个贱婢罢了,不值得你动怒。”
看来,在萧承煜心里,南清禾始终只是阮清歌那个贱人的替身罢了,不足为惧。
阮清歌攥紧衣角,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加快脚步,几乎是逃一般离开了那个金碧辉煌却令人窒息的大殿。
看着她一瘸一拐离开的纤弱背影,仿佛风一吹就会随时倒下,他垂落在侧的手猛然攥紧。
也不知她伤的有多重,刚才自己说的重话也只是想保护她,让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刚才高台一舞,让他恍惚觉得南清禾就是他的清歌。
他的妻子,他绝不会认错,一定要弄清楚。
……
夜风迎面扑来,带着御花园里熟悉的花香。
阮清歌深吸一口气,终于让憋了许久的泪水无声滑落。
月凉如水,洒在石板小径上。
这条小路她再熟悉不过了,在她还是阮家大小姐时,十分贪玩,每每父亲进宫,她都要缠着父亲一起去,这样就可以多见萧承煜一面。
阮清歌停下步子,泪水逐渐模糊了视线。
后背的伤口疼得厉害,她扶着一棵槐树缓缓蹲下,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爹爹,娘亲、兄长,是清歌无能,没能早日为你们报仇雪恨!
“清歌?阮清歌?”
一个带着醉意的男声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这声音……是……
阮清歌浑身一僵,慌忙擦去眼泪,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一股大力扯了起来。
“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来人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没死!你终于回来见我了!”
月色下,一张俊朗温润却带着醉意的脸庞映入眼帘。
男子约莫二十出头,一身上好的锦缎长袍,腰间挂着价值不菲的玉佩,此刻那双黑瞳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狂喜。
阮清歌愣住了:“白……白澈?”
白澈,尚书府的纨绔独子,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她怎会认不出他。
“太好了,你还记得我!”白澈的声音几乎哽咽,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这五年我每天都在想你。”
浓烈的酒气混合着熟悉的松木香扑面而来,阮清歌一时恍惚,竟忘了挣扎。
白澈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心跳声透过衣衫传来,又快又重。
“他们都说你死了,说阮家八十六口人无一幸免。”白澈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压抑多年的痛苦,“可我不信……我从来不信,你一定要活着,如今终于让我等到了!”
阮清歌僵在原地。
白澈认出她了?不是把她当作替身,而是确确实实认出了她是阮清歌?
可那又如何,现在的她只是南清禾,一个复仇的利器,不该牵扯上他。
“嘶——”
阮清歌刚想开口,后背的伤口被白澈用力一抱,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白澈慌了,立刻松开手,借着月光看清她苍白的脸色和额角的冷汗:“你受伤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谁干的?!”
阮清歌咬了咬唇,没有回答。
告诉他又能如何?下令责罚她的是明哲帝,难道让他去找皇帝算账吗?
“是不是萧承煜?”白澈眼中燃起熊熊烈火,转身就要往宴会的方向冲去:“我要去砍了那个混蛋!”
“不是的白公子,”阮清歌急忙拉住他的袖子,“不是王爷做的!”
白澈停下脚步,回头质问:“那是谁?清歌,你放心,我绝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
心中感动异常,但阮清歌还是垂下眼帘,咬牙狠心道:“白公子你真的认错人了,奴婢只是摄政王的婢女南清禾,方才在宴会上犯了错,被陛下责罚……”
“胡说!”白澈打断她的话,双手捧住她的脸,醉眼朦胧,却异常坚定,“你就是清歌!你的眼睛,你的声音……我怎么可能会认错呢?”
他的眼神太过炙热,阮清歌不敢直视,怕会忍不住承认自己的身份。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就跪了下来,额头抵地,“求白公子明鉴,奴婢卑贱之躯,怎敢与阮小姐相提并论?阮小姐是天之骄女,而奴婢,不过是任人践踏的蝼蚁罢了。”
她声音颤抖着,带着刻意装出来的卑微:“若白公子执意将奴婢认作阮小姐,只会给奴婢招来杀身之祸,还请公子放过奴婢,奴婢愿以身相献。”
说着,阮清歌当着白澈的面,故意扯落自己半边衣襟,露出瓷白勾人的香肩。
白澈愣住了。
月光下跪着的女子身形单薄,故意露出香肩勾引他,姿态卑微讨好,与记忆中那个骄傲明艳的阮清歌判若两人。
他的清歌,从不会自轻自贱,更不会用身体做交易。
他的清歌是天上的太阳,明媚张扬,是他的光。
“我的清歌不会这样自甘下贱,用身体做交易,你这贱婢果然不是她,滚!”白澈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失望和厌恶,被旧友如此指责,阮清歌心痛难忍,若非事态紧急,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她慌忙拢好衣襟,依旧卑微的低着头:“奴婢确实不是阮小姐。”
白澈苦笑一声,仰头灌了一口酒,释然了:“呵!我又认错了。这五年,每次喝醉都会这样。”
他摇摇晃晃,转身就走,“清歌啊清歌,如果你当初不那么固执,非要嫁给萧承煜,也不会给阮家招来杀身之祸……”
阮清歌猛地抬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