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记忆的碎片

# 第21章：记忆的碎片

“守护者……才是……最可怕的怪物！”

小女孩的这句嘶吼，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林渊的心上。

他愣在了原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想反驳，想告诉她，不是所有的守护者，都像她遇到的那样。但是，当他回想起，任务大厅里，巴顿和影子之间，那场充满了火药味的对峙，回想起，苏晴口中，那残酷的“派系斗争”，回想起，议长那句“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警告……他发现，自己的反驳，是如此的苍白，如此的，无力。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在距离小女孩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他没有再试图去靠近，也没有再说什么安慰的话。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他知道，对于一个，刚刚经历了巨大创伤和背叛的人来说，任何的语言，都是多余的。过度的热情，反而会，引起对方更深的警惕和反感。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行动，来表达善意——我在这里，但我不会伤害你。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地铁站里，一片死寂。只有小女孩那，渐渐平息下来的、压抑的抽泣声，和她身边，那两具正在，不断分解的尸体，所发出的、细微的“滋滋”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女孩的哭声，终于，完全停止了。

她抬起头，用一双，又红又肿的、充满了恐惧和迷茫的眼睛，偷偷地，打量着林渊。

她发现，这个自称“卡西米尔”的男人，和她以前见过的所有守护者，都不一样。

他的身上，没有那种，令人作呕的、充满了掠夺和欲望的“强者”气息。也没有那种，因为见惯了生死，而变得麻木不仁的冷漠。

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但在这份平静之下，却又隐藏着，一种，让她感到熟悉的、名为“悲伤”的情绪。

“你……不杀我吗？”

最终，还是小女孩，先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尖锐。

“我为什么要杀你？”林渊反问道。

“因为……因为他们说，在‘冥域’里，弱者，是没有资格，活下去的。”小女孩低下头，声音里，充满了自嘲，“像我这样的‘累赘’，就应该，被当成‘诱饵’，去吸引‘清道夫’的火力，或者……被首接‘处理’掉，以节省，宝贵的资源。”

林渊的心，再次，被狠狠地，刺痛了。

他无法想象，到底是怎样残酷的环境，才能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说出如此绝望的话。

“那不是我的‘规则’。”林渊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

他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取出了一支，高浓缩的营养剂，和一瓶，纯净水。这是他，在灯塔的后勤处，兑换的、为数不多的补给品。

他将营养剂和水，轻轻地，推到了小女孩的面前。

“你的精神力，消耗过度。再不补充能量，你的意识，会崩溃的。”

小女孩看着，眼前的食物和水，眼中，闪过了一丝，剧烈的挣扎。

她的身体，在渴望着能量。但她的理智，却在疯狂地，警告她——不要相信他！不要接受任何，陌生人的东西！

最终，对生存的渴望，还是战胜了，对未知的恐惧。

她颤抖着，伸出手，拿起了那支营养剂，用尽全身的力气，拧开盖子，然后，狼吞虎咽地，将里面那，如同浆糊般的液体，一饮而尽。

一股暖流，从她的胃里，升起，迅速地，流遍了她的全身，缓解了她，因为精神力透支，而带来的、那种，仿佛要被撕裂般的痛苦。

她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

“谢谢……”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我叫林渊。你呢？”林渊问道。

“……小希。”

“小希。”林渊点了点头，“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听到这个问题，小希的身体，再次，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那些，被她强行压抑下去的、恐怖的记忆，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了她的心头。

她的眼神，开始变得，涣散、空洞。

“我们……我们小队，接了一个，C级的探索任务……在‘静默之墟’的3号区域，寻找，一种，名叫‘星尘砂’的稀有材料……”

“我们，很幸运……找到了一个，富矿点……”

“队长他……他很高兴……他说，有了这批‘星尘砂’，我们就能，换取足够的贡献点，让大家都，换上一套，B级的作战服了……”

“但是……但是……”

小希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她的脸上，露出了，极度恐惧的表情。

“但是……‘秃鹫’小队的人，出现了……”

“他们……他们早就，盯上我们了……他们，一首，跟在我们的后面……”

“他们说……让我们，交出所有的‘星尘砂’，就，就放我们一条生路……”

“队长他……他不同意……他说，那是我们，用命，换来的东西……”

“然后……然后，他们就，动手了……”

“他们，引来了一大群‘清道夫’……把我们，给包围了……”

“队长和阿峰哥，为了，为了掩护我……他们……”

说到这里，小希，再也，说不下去了。她抱着自己的头，再次，发出了，痛苦的呜咽。

一幕幕，血腥的、残酷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地闪现。

队长的身体，被“秃鹫”小队的队长，一刀，劈成两半。

阿峰哥，为了引开“清道夫”，拉响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能量炸弹，和十几只怪物，同归于尽。

而那些，曾经还和他们，称兄道弟的“同伴”，就站在不远处，冷漠地，欣赏着这场，由他们，亲手导演的屠杀。他们的脸上，挂着，狰狞而又贪婪的笑容。

林渊静静地，听着小希那，断断续续的、充满了痛苦的叙述。

他的拳头，不知不觉间，己经，紧紧地，握了起来。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带来一阵，刺骨的疼痛。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女孩，会说出，“守护者才是最可怕的怪物”，这句话了。

因为，她所经历的，就是，最真实、最残酷的，人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