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脑内风暴

# 第3章：脑内风暴

地狱？

林渊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神秘的黑衣女人。她的出现太过突兀，目的也完全不明。在这个危机西伏的世界里，任何一个陌生人，都可能是比冥魂者更危险的存在。

“你是谁？”林渊用尽力气，在意识中发问。被冥魂者吞噬的痛苦还未完全消散，他的数字化意识体此刻就像一个漏气的气球，虚弱不堪。

黑衣女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仿佛在评估一件货物的价值。片刻之后，她才缓缓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波澜：“你的意识很‘重’，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新人都要重。难怪会吸引这么多‘清道夫’。”

意识的‘重量’？清道夫？

林渊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两个陌生的词汇。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以科学家特有的高速开始运转，分析着对方话语里透露出的信息。

“意识的‘重量’，指的是意识能量的密度和强度。”似乎是看穿了林渊的疑惑，黑衣女人主动解释道，“一个人的意志越坚定，情感越强烈，知识越渊博，他的意识‘重量’就越大。对于‘清道夫’——也就是你刚才遇到的那些东西来说，你就像一块巨大的、散发着香味的蛋糕。”

原来如此。林渊瞬间明白了。所谓的“冥魂者”，或者说“清道夫”，它们是被强大的意识体所吸引的。而自己，一个顶尖的科学家，其思维强度和知识储备远超常人，这使得他在这个世界里，成了一个极其显眼的目标。

“你救了我，为什么？”林渊再次发问。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善意，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残酷的地方。

“我没有救你，”黑衣女人冷冷地纠正道，“我只是在清理垃圾。这些‘清道夫’，是‘冥域’的寄生虫，它们会无差别地吞噬一切意识，破坏这里的‘平衡’。而我的工作，就是维持这种‘平衡’。”

“冥域……这里果然是‘冥域’。”林渊喃喃自语。尽管早有猜测，但当这个词从别人口中得到证实的时候，他的心中还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看来你不是一无所知。”黑衣女人似乎有些意外，“也好，省去了我不少口舌。既然你知道这里是‘冥域’，就应该明白，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新人的存活率，不足千分之一。你的意识虽然‘重’，但你太‘脆’了，就像一个装满了黄金的玻璃瓶，一碰就碎。”

林渊沉默了。他无法反驳。刚才的经历己经证明了这一点。如果没有这个女人的出现，他现在恐怕己经彻底消散，成为那些“清道夫”的养料了。

“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人。”林渊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远方那座孤零零的灯塔，“我的妹妹，她的意识被困在了这里。”

黑衣女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面具下的眼神似乎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灯塔……原来如此。那是她的‘心象’。是她用自己最后的意识能量，构筑出的精神避难所。”

“心象？”

“每个进入‘冥域’的意识体，都会根据其内心最深处的执念，无意识地构筑出属于自己的‘心象’。它是意识的锚点，也是最后的防线。一旦‘心象’崩塌，意识就会彻底迷失，最终被‘冥域’同化，成为新的‘清道fo’。”黑衣女人解释道，“你的妹妹，她的意志很强。能在这种强度的脑内风暴中维持‘心象’不灭，己经是个奇迹了。”

脑内风暴！

这个词，让林渊想起了陈博的报告。DCS患者脑内那混乱而高频的活动状态，不正是意识层面的“脑内风暴”吗？

“我怎样才能进入那座灯塔？”林渊急切地问道。

“你进不去。”黑衣女人无情地打断了他的幻想，“‘心象’是绝对封闭的空间，除非主人主动邀请，否则任何外来意识都无法进入。更何况，你看到了，那些‘清道夫’己经被灯塔的光芒所吸引，它们正源源不断地从地底涌出来，聚集在灯塔周围。那里现在是整个‘冥域’最危险的地方之一。”

林渊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果然，在灯塔的周围，密密麻麻的黑色阴影正在聚集，数量比刚才追杀他的多了百倍不止。它们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冲击着灯塔周围一层若有若无的、透明的屏障。每一次撞击，灯塔的光芒就会黯淡一分。

照这样下去，屏障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

“不……”林渊的眼神充满了绝望。他历经千辛万苦来到这里，难道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妹妹被那些怪物吞噬吗？

“我必须过去！”他猛地站起身，想要冲向灯塔。

“你这是在找死。”黑衣女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林渊的数字化意识体在她手中根本无法动弹。

“放开我！”林渊怒吼道，他的情绪因为极度的焦虑和恐惧而开始失控。他的意识体周围，开始不受控制地逸散出大量的能量，形成了一场小型的“脑内风暴”。

“冷静下来，蠢货！”黑衣女人低喝一声，她腰间的铃铛再次发出一阵急促的、清脆的响声。那铃声仿佛一盆冷水，浇在了林渊沸腾的意识上，让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在这个世界，情绪是最致命的毒药。”黑衣女人松开手，声音依旧冰冷，“你的情绪波动越大，意识能量的流失速度就越快，也越容易吸引‘清道夫’。你想救你的妹妹，就要先学会控制你自己。”

林渊大口地“喘息”着，混乱的思绪渐渐平复。他知道对方说的是对的。冲动和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他和妹妹一起万劫不复。

“我该怎么做？”林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恳求。

黑衣女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最终，她缓缓地说道：“办法……倒也不是没有。但非常危险，九死一生。”

“我不在乎！”林渊毫不犹豫地回答。

“很好。”黑衣女人的嘴角似乎向上翘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冰冷。“想要靠近灯塔，你必须先学会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你需要一把‘武器’，一把能够保护你，也能够伤害到‘清道夫’的武器。”

“武器？”林渊愣住了，“在这里，用什么做武器？”

黑衣女人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只见她的掌心之中，无数黑色的、如同代码般的数据流开始汇聚，它们迅速地交织、重组，最终，一把和她手中那把一模一样的黑色长刀，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掌心。

“在这里，唯一的武器，就是你的‘意识’。”

她看着目瞪口呆的林渊，一字一句地说道：

“用意志去‘构筑’，用你的思想，去创造属于你自己的武器。这，就是在‘冥域’生存下去的第一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