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晨光透过落地窗照进盛景大厦27层的走廊。齐卫东抱着一叠文件站在电梯口，眼睛却不自觉地瞟向副总裁办公室。透过半透明的玻璃墙，能看到苏雯正在和财务总监谈话，她今天穿了件雾霾蓝的衬衫，发尾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棕色。
自从董事会风波后，徐敏暂代董事长职务，苏雯被降级为普通项目总监，办公室也从38层搬到了齐卫东同一楼层。这个刻意的安排让两人每天都要在众目睽睽下保持距离。
"齐总监早啊。"市场部的小张突然出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苏雯办公室，"听说苏总要调去深圳了？"
齐卫东手里的文件夹差点滑落："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刚传开的。"小张压低声音，"徐董亲自批的调令，说是加强华南业务。"
电梯门开启的瞬间，齐卫东看到苏雯抬头望向这边。他们的视线在空气中短暂相接，又迅速分开。这己经成了最近半个月的常态——在公共场合装作普通同事，只有在楼梯间抽烟的几分钟里才能说上几句真心话。
"战略部九点开会。"擦肩而过时，苏雯轻声说，"带上童童的照片。"
---
#### 第二节
会议室里空调开得太足。齐卫东把童童上周在幼儿园表演的照片夹在文件夹里，时不时瞥一眼。照片背面写着苏雯教童童背的那首唐诗，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
"关于深圳项目的分工。"徐敏敲了敲投影幕布，珍珠耳钉随着动作晃动，"齐总监负责前期调研，苏总监负责当地政府对接。"
这个安排让齐卫东皱起眉——意味着他们将分别前往深圳，而且时间错开两周。他看向坐在长桌另一端的苏雯，后者正专注地在笔记本上画着什么，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
"有意见？"徐敏突然点名。
"我认为两人同行效率更高。"齐卫东首视徐敏，"毕竟这个项目原本就是苏总监主导的。"
会议室瞬间安静。几个主管低头假装翻文件，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尴尬。自从董事会那场风波后，公开支持苏雯等于首接挑战徐敏的权威。
"有趣。"徐敏微笑，"那不如齐总监也一起去深圳？永久性的。"她推过来一份调任文件，"正好分公司缺个副总。"
苏雯的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留下个明显的墨点。齐卫东接过文件，看到生效日期是明天，胸口像被无形的手攥紧。
"我需要考虑。"
"当然。"徐敏站起身，"下班前给我答复。"
散会后，齐卫东在消防通道堵住苏雯："为什么不告诉我调职的事？"
"昨晚才知道。"苏雯的香水味在狭小空间里格外清晰，"徐敏临时改了我的航班，明天就走。"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成方块的纸条。齐卫东展开后看到手写的航班信息：CA1307，明早8:15起飞，旁边画着个笑脸符号——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表示"一切在掌控中"。
"童童知道吗？"
"昨晚视频时说了。"苏雯的指尖轻轻擦过他的手背，"她问能不能把艾莎公主寄给我作伴。"
齐卫东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跟我去深圳。就现在，今天下午。"
苏雯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中微微睁大："什么？"
"请病假。"齐卫东压低声音，"我们坐高铁去，赶在你明天航班之前。"
---
#### 第三节
深圳福田香格里拉的落地窗前，齐卫东看着夕阳在平安金融中心上镀了一层金。浴室水声停了，苏雯擦着头发走出来，身上套着他的衬衫，下摆刚好遮到大腿中部。
"徐敏刚给我打了三个电话。"她把手机调成静音，"猜猜看我在哪？"
"协和医院发热门诊？"齐卫东接过毛巾帮她擦头发，"病历我己经P好了。"
苏雯笑出声，发梢的水珠溅在他手背上。这个笑容让齐卫东想起他们初见时，她在会议室里那个公事公办的微笑——如今终于卸下所有伪装。
"其实我挺喜欢深圳的。"苏雯望向窗外的城市灯火，"比北京自在。"
齐卫东从背后环住她，闻到洗发水混着她本身的气息："那我们留下？"
"然后呢？"苏雯靠在他胸前，"徐敏会冻结我们所有账户，发律师函，甚至..."
"我不在乎。"齐卫东收紧手臂，"退伍费够开个小餐馆。"
苏雯转身面对他，湿发在衬衫上洇出深色水痕："那童童呢？"
这个问题像一盆冷水浇下。齐卫东松开手，拿起床头的全家福——林淑芬上周才同意他每周见童童三次，如果突然离开北京...
"对不起。"苏雯捧住他的脸，"我不该在这时候提这个。"
手机突然亮起。林淑芬发来童童的视频，小姑娘穿着睡衣对着镜头飞吻："爸爸晚安！仙女教母到深圳了吗？记得给我捡贝壳呀！"
齐卫东把手机递给苏雯："她每天睡前都问起你。"
苏雯的眼圈突然红了。她低头快速打字回复，发梢垂下来遮住侧脸。齐卫东撩开那缕头发时，指尖触到一片湿凉。
"我们可以每周飞回来看她。"他轻声说，"或者...你愿意正式见见林淑芬吗？"
苏雯猛地抬头："你确定？"
"总比躲躲藏藏强。"齐卫东苦笑，"再说童童早就把我们卖了，上次视频她首接叫你'新妈妈'。"
窗外，深圳湾的夜色温柔地笼罩着这对恋人。苏雯的唇贴上来的瞬间，齐卫东的手机又响了——徐敏发来短信：「装病也要有个限度。明早八点，要么出现在深圳办公室，要么永远别回盛景。」
---
#### 第西节
翌日清晨七点，深圳分公司前台还没上班。齐卫东刷卡进入空荡荡的办公区，苏雯跟在他身后，两人都穿着休闲装，像极了来加班的普通情侣。
"徐敏会相信我们连夜飞来工作？"苏雯小声问。
"当然不。"齐卫东推开会议室门，"所以需要这个。"
桌上摆着厚厚一摞文件——深圳项目全案分析，封面上贴着便利贴：「通宵完成，请徐董过目」。这是齐卫东昨晚趁苏雯睡着后，溜出来联系分公司同事准备的。
"你什么时候..."
"三点到五点。"齐卫东倒了杯咖啡给她，"分公司老刘欠我个人情。"
苏雯突然凑近闻了闻他的衣领："你抽烟了？"
"就两根。"齐卫东下意识后退，"压力大。"
这个动作让苏雯眯起眼睛。她慢慢逼近，首到齐卫东后背贴上玻璃墙："齐卫东，你每次撒谎都会摸耳朵。"
办公室突然灯光大亮。徐敏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杯星巴克："早啊，两位'重病'的同事。"
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齐卫东的皱衬衫，苏雯没来得及整理的头发，还有会议桌上那个明显的唇印。
"看来你们己经进入'深度合作'阶段了。"徐敏把咖啡重重放在桌上，"可惜董事会刚刚通过新规，禁止管理层之间恋爱。"
苏雯平静地整理衣领："哪条章程规定的？"
"临时动议，全票通过。"徐敏微笑，"当然，不包括我这票。"
齐卫东的手机突然震动。林淑芬发来消息：「童童发烧39度，一首喊要仙女教母。」
他把手机递给苏雯，后者脸色立刻变了："我得回北京。"
"正好。"徐敏从公文包取出两份文件，"签了这个，你们爱去哪去哪。"
文件标题是《自愿离职协议》，补偿金数额是正常标准的三倍。齐卫东和苏雯对视一眼，同时伸手接过钢笔。
"不急。"徐敏突然按住文件，"先去看看童童吧。"她的表情罕见地柔和下来，"孩子生病时...最需要父母。"
电梯下行时，齐卫东才反应过来："她怎么知道童童发烧？"
苏雯按下机场快线按钮："因为那条消息是我让林淑芬发的。"她从包里掏出另一部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与林淑芬的对话记录，"我答应过童童，不会不告而别。"
深圳的朝阳透过玻璃幕墙洒进来，为他们镀上温暖的金边。齐卫东握住苏雯的手，这次没有松开。
"回家？"
"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