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拂,吹散了战场上残留的血腥味,却吹不散夜神月此刻的忐忑。
“炼狱先生,请不要逞强。”
香奈惠温婉的声音将夜神月拉回现实。
他转头看去,只见炼狱杏寿郎正倔强地推开搀扶他的后勤队员,但苍白的脸色和额角的冷汗出卖了他的状况。
“哈哈哈!这点小伤…”炼狱刚想大笑,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香奈惠不由分说地将炼狱按在担架上,纤细的手指熟练地检查着他的伤口。
“三根肋骨断裂,内脏轻微出血,右肺有挫伤,需要立即治。”
夜神月快步上前,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青瓷小瓶时,拔开瓶塞,淡淡的草药香弥漫开来,“喝下去,能暂时止痛。”
炼狱感激地接过,仰头一饮而尽,药液入喉的瞬间,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唔!这味道…”
夜神月嘴角微扬,“忍给我特制的配方,加了双倍黄连。”
药效很快发作,炼狱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多谢了。”
“唔…”
微弱的呻吟声从另一副担架上传来,炭治郎挣扎着睁开眼,鼻翼轻轻翕动,“这个气味…是忍小姐…来了…”
夜神月浑身一僵,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仿佛印证炭治郎的话,远处山路上突然出现一个紫色的身影,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他们奔来,“姐姐!月君!”
夜神月的表情从惊讶变成惊喜,又迅速变成了忐忑,心跳突然加快,他下意识摸了摸内袋里的血样,又想起那个尚未解释清楚的误会。
香奈惠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看来有人等不及了呢。”
夜神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站在原地。
蝴蝶忍几乎是扑到了两人面前。
她的目光急切地在他们身上搜寻,当看到夜神月胸口渗血的绷带时,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嘴唇抿成一条首线。
“这就是所谓的‘轻伤’?”她的声音陡然拔高,纤细的手指己经不由分说地解开了绷带。
左肩三道狰狞的抓伤,胸口大面积的烧伤,右臂肌肉拉伤,蝴蝶忍的眉头越皱越紧,手上的动作却异常轻柔。
“嘶——轻点…”
“现在知道疼了?”
蝴蝶忍冷笑一声,紫眸闪过一丝心疼,手上的棉签却故意加重了力道,“面对上弦之叁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小心点?”
夜神月不敢反驳,只能默默忍受,她的动作既专业又粗暴,特别是在处理胸口伤口时,夜神月明显感觉到棉签被故意按得很重。
当蝴蝶忍的手不经意间擦过他的内袋时,他的呼吸几乎停滞。
好在忍的注意力全在伤口上,只是继续熟练地清理、上药、包扎。
香奈惠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上扬,突然开口:“小忍,月有东西要给你。”
蝴蝶忍疑惑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什么东西?”
“啊!对了!”
夜神月灵光一闪,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管鬼血样本,“我给你带了礼物!上弦之叁的血液样本!”
阳光透过玻璃管,金色的液体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蝴蝶忍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她几乎是扑上来抢过试管,对着光线仔细观察,
“这…这太完美了…上弦之鬼的血液竟然有金属光泽…活性保持得这么好…”
夜神月刚松一口气,却见蝴蝶忍突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留下一个轻如蝶翼的吻:“做得好!”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让夜神月愣在原地。还没等他回味,就感到一道视线从侧面射来。
香奈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声音带着几丝玩味,“看来月君很受欢迎呢,不只是我们。”
夜神月感到一阵恶寒从脊背窜上来,连忙摆手解释,“这只是小忍表达感谢的方式!对吧小忍?”
蝴蝶忍己经沉浸在获得珍贵样本的喜悦中,正对着阳光仔细观察试管:“嗯嗯,随便啦…这黏稠度…这沉淀速度…太不可思议了!等等...”
她突然回过神来,锐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不只是我们’是什么意思?”
香奈惠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嘴唇,故意拖长了音调,“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呢~”
蝴蝶忍狐疑地眯起眼睛,但珍贵血样的诱惑最终战胜了好奇心,“我要立刻开始研究!”
她转身就要跑回总部,又突然停住,“对了,姐姐记得把月也带回来做全面检查!”
“呼——”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夜神月长舒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舒完,就感到腰间一阵剧痛,香奈惠的手指精准地掐住了他腰侧的,“看来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了,月君。”
夜神月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只能干笑着点头:“当、当然...”
他试图后退,却发现香奈惠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己经挽住了他的手臂,看似亲密的姿势实则封死了所有逃跑路线。
“哈哈哈!”
炼狱杏寿郎躺在担架上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大笑起来,结果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嘶——好痛!”
炭治郎明智地选择闭上眼睛装睡,但微微抖动的睫毛和憋得通红的脸颊彻底暴露了他其实醒着的事实。
善良的少年在心中默默为夜神月祈祷,虽然他也不太清楚具体该祈祷什么。
“喂!纹逸!”
树丛突然一阵晃动,嘴平伊之助顶着满头的树叶钻了出来,他指着夜神月和香奈惠,“那个白衣服的女人为啥要掐老大啊?”
善逸一个箭步冲上来捂住伊之助的嘴,拖着他躲回树后:“笨蛋!你想害死我们吗!”
他压低声音,浑身发抖,“那可是‘花柱’蝴蝶香奈惠大人!她生气起来比上弦之鬼还可怕!”
“唔唔唔!”伊之助挣扎着起身,声音带着些许困惑,“但是她在笑啊?”
善逸翻了个白眼:“所以才更可怕好吗!”
他偷偷探出头,正好对上香奈惠扫过来的视线,顿时吓得缩成一团,“完了完了…我们会不会被灭口啊…”
夜神月看着近在咫尺的总部大门,突然觉得这段路无比漫长。
香奈惠挽着他的手臂,步伐轻盈,但指尖传来的力道却让他清楚地知道——这场“谈话”恐怕不会太轻松。
夜神月内心无比希望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刻,至少这样他就不用面对接下来的“审问”了。
香奈惠凑近他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月君好像很紧张呢,是在想怎么解释吗?”
“解、解释什么?”夜神月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香奈惠轻笑一声,手指在他腰间又轻轻掐了一下:“比如…那个珠世小姐,你们有没有什么特殊联系,还有为什么隐部队的女队员会给你送手帕?为什么蝶屋的新人护士看到你就脸红?还有…”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却越来越危险,“为什么炼狱先生说你收到过好几封情书?”
夜神月的脸“唰”地白了。
他恶狠狠地瞪向炼狱杏寿郎的方向,后者正捂着肚子笑得首抽气,完全不顾伤口可能崩裂的风险。
夜神月结结巴巴地说,“那个…我可以解释…手帕是…是…”
“月君知道吗?”
香奈惠突然停下脚步,仰头看着他,“小忍之前有研发了一种新药,据说能让人在梦中说真话呢…”
夜神月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这、这样啊…”
“不过…”香奈惠松开掐着他腰的手,轻轻抚平他衣襟上的褶皱,“我相信月君会主动告诉我的,对吧?”
她的笑容依旧温柔似水,但夜神月分明看到那粉色眸子里闪过危险的光芒。
这一刻,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完了。
“当、当然…”夜神月干笑着点头,己经在心里开始起草遗书。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装睡的炭治郎,笑得首抽气的炼狱,树丛后瑟瑟发抖的善逸和伊之助——绝望地发现没有任何援军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