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相传的鬼故事

第58章 古井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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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民间相传的鬼故事
作者:
金钱鱼西岛的黑龙妖尊
本章字数:
6878
更新时间:
2025-07-08

中原地带的村子,大多依着老坟地建。我们刘家庄也不例外,村西头那片老槐树林,就是刘家的祖坟地,林子里藏着口古井,据说打村子立起来时就有了。

今年开春,村里要修公路,刚好要占着老坟地的一角。族长召集了本家子弟,说要把那几座挨着路边的坟迁走,其中就有我太奶奶的坟。

太奶奶死得早,我从没见过,只听爷爷说,她是民国二十八年没的,死的时候才二十出头,据说是害了“女儿痨”,日渐消瘦,最后咽气时,手里还攥着块胭脂。

迁坟那天,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挖坟的是村里的老把式王二愣,他拿着铁锹站在坟前,迟迟不肯动手:“族长,这坟……怕是动不得。”

“咋动不得?”族长皱着眉,“公路是公家的事,总不能让祖宗挡着路。”

王二愣挠了挠头,声音压得低了:“我爹活着的时候说,当年你太奶奶下葬,他去帮忙抬棺,听见棺材里有动静,像是有人在敲木板。他跟当时的老族长说,老族长瞪了他一眼,说他胡说,还让他把耳朵贴在棺材上听——”

“听着啥了?”旁边的年轻人都凑了过来。

“听着……像是有人在哭。”王二愣咽了口唾沫,“细细的,像蚊子叫,还带着点胭脂味。”

这话一出,没人敢吭声了。风刮过槐树林,叶子哗哗响,像是有无数人在低声议论。

族长骂了句“封建迷信”,夺过铁锹就往下挖。土很松,没挖几下就见了棺材,是口薄皮棺材,木头早就朽了,上面爬满了树根,像无数只手抓着棺材不放。

撬开棺材盖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胭脂味涌了出来,香得发腻,闻着让人头晕。棺材里没有尸骨,只有件褪色的蓝布衫,叠得整整齐齐的,衫子上放着个小巧的胭脂盒,红漆描金的,盒盖开着,里面的胭脂早就干了,结成块暗红色的疙瘩。

“咋没骨头?”有人喊了一声。

族长也愣住了,蹲下身翻了翻蓝布衫,突然“咦”了一声,从衫子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是半块绣花帕子,帕子上绣着朵桃花,边角处用金线绣着个“月”字,是太奶奶的名字,刘月。

更奇怪的是,帕子是湿的,像是刚被眼泪泡过,还带着那股子胭脂味。

就在这时,林子里的古井突然“咕嘟”响了一声,像是有水泡冒了上来。

太奶奶的坟迁到了新墓地,可那股胭脂味却没散。

先是王二愣,说夜里总听见窗户外有女人的脚步声,走得很慢,一步一步的,停在窗根下就不动了。他扒着窗户缝往外看,只见月光下站着个穿蓝布衫的女人,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个胭脂盒,正往脸上抹。

“那女人头发很长,拖在地上,跟槐树根似的。”王二愣在村口的小卖部里说,脸吓得发白,“我喊了一声,她猛地转过身,脸白得像纸,嘴唇红得吓人,手里的胭脂盒掉在地上,滚到我家门口,里面的胭脂……红得像血。”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正是那个胭脂盒,红漆掉了大半,里面的胭脂块果然是暗红色的,看着让人心里发毛。

没过几天,村里开始出事。有户人家的新媳妇,夜里梳头时,镜子里突然多了个影子,也是穿蓝布衫的,正站在她身后,伸手要拿她的胭脂。新媳妇吓得当场晕了过去,醒来后就疯了,整天抱着头喊“别抢我的胭脂”。

族长让人去古井边看看,去的人回来都说,井里的水涨了,漫到了井台边,水是暗红色的,像掺了胭脂,还飘着股甜腻腻的香味。有人壮着胆子往井里扔了块石头,半天没听见响声,倒看见水面上漂起个蓝布衫的袖子,晃了晃就沉下去了。

爷爷把我叫到跟前,从樟木箱子里翻出个旧相框,里面是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梳着发髻,穿着蓝布衫,眉眼很秀气,嘴唇红得格外显眼。

“这就是你太奶奶。”爷爷叹了口气,“她不是害了女儿痨,是……投井死的。”

我愣住了:“为啥?”

“因为你太爷爷。”爷爷的声音低了下去,“你太爷爷当年在县城上学,认识了个洋学堂的女学生,回来就要休了你太奶奶。你太奶奶性子烈,说啥也不肯,那天晚上,就抱着她的胭脂盒,跳进了林子里的古井。”

他指着照片上太奶奶的嘴唇:“她最爱抹胭脂,说是她娘留给她的,一盒能用大半年。她死的那天,村里人看见井台上撒了一地的胭脂,红得像泼了血。”

爷爷顿了顿,眼神飘远了:“捞她的时候,捞了三天才捞上来,人早就泡肿了,可手里还攥着那个胭脂盒,指甲缝里全是井泥,红一块黑一块的,看着……揪心。”

我想起那个暗红色的胭脂块,突然明白过来——太奶奶不是没尸骨,是尸骨还在井里。

夜里,我睡不着,偷偷溜去了槐树林。

月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织成张网。古井就在林子深处,井口用块大石板盖着,石板上刻着些模糊的花纹,像是小孩子画的桃花。

我刚走到井边,就听见石板下传来“滴答”声,很轻,像是有人在往下掉眼泪。

“谁在里面?”我壮着胆子问了一声。

滴答声停了。

过了会儿,石板突然“吱呀”响了一声,像是被人从里面推开了条缝。一股浓烈的胭脂味从缝里钻出来,香得让人头晕。我顺着缝往里看,井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却能感觉到有双眼睛在盯着我,凉飕飕的。

“我的胭脂……没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井里传来,很轻,带着点哭腔,“谁拿了我的胭脂?”

我想起王二愣手里的那个胭脂盒,心里一紧:“是不是红漆描金的那个?在王二愣那儿。”

“他拿了我的胭脂……”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像指甲刮过石板,“他得还给我!”

石板猛地被推开,井水“哗啦”一声涌了上来,漫到我的脚边。水里漂着件蓝布衫,正是太奶奶照片上穿的那件,衫子上的桃花图案被水泡得发胀,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一个女人的头从水里冒了出来,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嘴唇,红得吓人。她慢慢抬起头,头发往两边分开,露出张白得像纸的脸,眼睛是两个黑洞,没有眼白,正首勾勾地盯着我。

是太奶奶!

“你帮我把胭脂拿回来,好不好?”她朝我伸出手,手指又细又长,指甲缝里全是黑泥,“拿回来,我就不闹了。”

我吓得转身就跑,可脚像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她的手抓住了我的脚踝,冰凉刺骨,我低头一看,她的身子慢慢从井里钻出来,衣服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水落在地上,长出一朵朵小小的桃花,红得像血。

“你看,我的帕子。”她突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正是那半块绣花帕子,帕子上的桃花沾着水,像是刚绣上去的,“他说喜欢我绣的桃花,我绣了整整一个月……他却不要了。”

她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落在帕子上,把桃花晕成了片暗红色:“他说洋学堂的女学生比我好,说我土,说我抹胭脂像个戏子……”

她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井里的水开始翻滚,涌得越来越高,漫过了我的膝盖。我看见水里漂着些骨头,白森森的,混在水草里,像是太奶奶的尸骨。

“他骗我……他都骗我……”她猛地抓住我的胳膊,指甲深深嵌进我的肉里,“我要让他看看,我比谁都好看!我要我的胭脂!”

就在这时,村口传来了敲锣声,族长带着人拿着火把赶来了。火把的光一照,太奶奶的影子开始变得透明,她尖叫着缩回井里,井水“哗”地一下退了回去,石板“砰”地一声盖回原位,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族长走到我身边,手里拿着个黄纸包,打开,里面是些糯米和黑狗血:“早知道她会找上来,你太爷爷当年对不起她,这债,总得有人还。”

他把黄纸包扔进井里,又在井口贴了道符:“这符镇不住她多久,得把她的尸骨捞上来,好好安葬了才行。”

第二天,族长请了几个懂行的,来捞太奶奶的尸骨。

有人下了井,半天后才上来,手里捧着个骨头架子,骨头被水泡得发绿,关节处还缠着些没烂完的蓝布丝。他说井底下有个小龛,尸骨就坐在龛里,怀里抱着个东西,正是那个红漆描金的胭脂盒,盒子是空的。

王二愣把那半块胭脂送了过来,族长把胭脂放进盒子里,连同骨头架子一起装进棺材,重新葬回了新墓地。

下葬那天,天放晴了,阳光透过槐树叶洒在坟上,暖洋洋的。奇怪的是,坟头突然冒出丛小树苗,长出几片嫩叶,叶子是粉红色的,像极了桃花。

从那以后,村里再也没人闻到过胭脂味,王二愣的疯病也好了,新媳妇也不喊着抢胭脂了。古井被重新用水泥封死,上面种了棵桃树,那年夏天就开了花,粉嘟嘟的,香得很。

爷爷说,太奶奶是想让人记着她,记着她绣的桃花,记着她喜欢的胭脂。她不是恶鬼,是心里有口气没出,如今尸骨安了,气也就散了。

后来,我去县城上学,路过刘家庄的公路,总能看见槐树林里的那棵桃树,开得一年比一年旺。有回春天,我特意绕进去看,发现桃树的根顺着水泥缝钻进了古井里,根须上缠着半块绣花帕子,帕子上的桃花,在阳光下红得像刚抹上去的胭脂。

而那座新坟上,小树苗己经长成了大树,树干上刻着个模糊的“月”字,风一吹,树叶哗哗响,像是有人在轻声哼着中原的小调,温柔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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