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我如同走在钢丝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每日清晨,我都会精心准备一份羹汤,让翠儿送去摄政王府。裴砚舟从不拒绝,却也从不回应,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让人捉摸不透。
这日,我照例带着新做的桂花糕去王府。刚进书房,就见裴砚舟正伏案批阅奏折,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墙上,竟显得有些单薄。听见脚步声,他头也不抬:“放下吧。”
我却没有离开,而是将糕点摆在他手边,轻声道:“表哥整日操劳,可要注意身体。这桂花糕是瑶儿亲手做的,表哥尝尝?”
他握笔的手顿了顿,终于抬起头来。烛光下,他的面容少了几分冷峻,多了些柔和:“你近日如此殷勤,究竟有何目的?”
我在他对面坐下,望着他眼下淡淡的青影,心里泛起一丝心疼:“以前是瑶儿不懂事,只知道胡闹。如今...... 如今只想弥补表哥这些年受的委屈。”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笔 “啪” 地落在宣纸上,墨汁晕染开来,如同他此刻复杂的情绪。良久,他才开口:“委屈?本王早己忘了什么是委屈。”
我看着他紧抿的薄唇,突然想起原著里对他身世的描写。十岁被送去边疆,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受尽冷眼与背叛,这样的人,又怎会轻易表露内心的脆弱?
“表哥,其实瑶儿都知道。” 我放轻声音,“知道你在宫里的日子不好过,知道你在边疆受了多少苦......”
“够了!” 他猛地起身,玄色衣袍扫过案几,奏折散落一地,“谁准你提这些?”
我被他突然的暴怒吓了一跳,但还是强作镇定:“表哥,瑶儿只是心疼你。你不必把自己绷得这么紧,在瑶儿面前,你可以做自己。”
他怔怔地望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冷漠:“苏瑶,别以为耍些小手段就能让本王改变主意。婚约之事,本王迟早会......”
“会退婚是吗?” 我打断他的话,站起身来,首视着他的眼睛,“表哥,你真的想退婚吗?还是说,你只是习惯了拒绝别人的好意?”
他瞳孔微缩,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首接。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爷!边关急报!”
裴砚舟脸色骤变,接过密报匆匆扫了一眼,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我见状,连忙道:“表哥若有急事,瑶儿就不打扰了。只是这糕点,表哥一定要尝尝。”
说完,我福了福身,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叹,还有纸张翻动的声音。我嘴角微微上扬,看来,这堵心墙,并非坚不可摧。
回到苏府,我刚坐下,翠儿就慌慌张张跑进来:“小姐!楚姑娘派人送来了请柬,邀您明日去诗会!”
我接过请柬,指尖着烫金的花纹,冷笑一声。诗会?恐怕是鸿门宴吧。楚清欢这是要在京城贵女面前,再次打压我,坐实我 “草包” 的名声。
“备马,去丞相府。” 我起身整理裙摆,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既然她要战,那我就奉陪到底。只是这一次,我不会再任人宰割。
丞相府的花园里,各色花朵争奇斗艳。楚清欢站在凉亭中,见我到来,脸上露出虚伪的笑容:“姐姐能来,真是让清欢蓬荜生辉。”
我笑着走到她身边,看着池中嬉戏的锦鲤:“妹妹客气了。只是不知今日诗会,可有什么特别的题目?”
“自然是有的。” 楚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今日以‘月’为题,姐姐可有灵感?”
我心中冷笑,她这是故意刁难。原主苏瑶不学无术,诗词歌赋一窍不通,楚清欢就是想借此机会,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
“既然妹妹如此有兴致,不如先做一首,让姐姐开开眼界?” 我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楚清欢微微一怔,随即优雅地起身:“那清欢就献丑了。” 她望着天边的明月,轻声吟道:“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上有愁思妇,悲叹有余哀......”
众人纷纷叫好,楚清欢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我却不慌不忙,起身走到池边,望着水中月影,开口道:“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话音未落,全场寂静。楚清欢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大概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往日连诗都不会作的苏瑶,竟能吟诵出如此绝妙的诗句。
“好!好诗!” 人群中突然传来掌声。我抬头望去,竟是裴砚舟。他不知何时来到了诗会,玄色衣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眼神却格外明亮。
楚清欢咬着下唇,强笑道:“姐姐真是深藏不露。”
我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妹妹,有些东西,不是靠耍手段就能得到的。” 说完,转身离去。身后传来楚清欢压抑的啜泣声,而我知道,这场战争,我己经赢了第一步。但前路漫漫,我与裴砚舟的命运,又将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