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东方绝念一掌击退刘文元,趁此缺口向皇甫龙斗刺去时。
眼看刀锋就要及身,一道纤细的身影带着哭腔扑到了皇甫龙斗身前。
“念儿!不要啊!”叶婉清张开双臂,泪流满面地挡在了皇帝面前,也挡在了东方绝念的刀锋之前!
东方绝念那狂怒到几乎失去理智的杀意,在看清母亲脸庞的瞬间,如同被冰水浇透!
他瞳孔猛缩,硬生生将灌注全力的一刀强行扭转!刀锋擦着叶婉清的衣角掠过,凌厉的刀气割断了她几缕鬓发。
就是这一瞬间的停滞和心神巨震,给了东方惊鸿和屠一刀机会!
两人闪电般出手,一左一右死死扣住了东方绝念的手臂和肩膀,强大的内力瞬间封住了他几处要穴。
东方绝念闷哼一声,手中绝刀“哐当”落地,身体被二人牢牢制住,动弹不得。
他赤红着双眼,死死瞪着皇甫龙斗,胸膛剧烈起伏,口中喘着粗气,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东方霸业见儿子被制住,心中稍安,但怒火更甚,厉声道:“逆子!还不快向皇上请罪!向各位大人赔礼!”
东方绝念被牢牢按住,他挣扎了一下,感受到兄长和师父手上传来的沉重压力,以及母亲惊魂未定、带着哀求的眼神。
然而,当他目光扫过脸色惨白、被慕容战龙死死拉住的慕容婷婷,再看向一脸惊怒的皇甫龙斗和面露得意之色的文豹父子时,一股宁折不弯的傲气冲上心头。
他咬紧牙关,将头猛地偏向一边,紧闭双唇,一个字也不肯说,用沉默表达着最激烈的反抗!
“好!好一个一身傲骨!”
皇甫龙斗见其如此桀骜不驯,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如此忤逆自己,勃然大怒:“刘文元!”
“奴才在!”刘文元躬身应道。
“将这意图弑君、抗旨不遵的狂徒,给朕押入西厂大牢!严加看管!”皇甫龙斗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遵旨!”
刘文元眼中寒光一闪,尖声下令:“来啊!拿下!押走!”
几名如狼似虎的西厂幡子立刻上前,粗暴地将穴道被封、无力反抗的东方绝念从东方惊鸿和屠一刀手中拖拽过来,用沉重的铁链锁住手脚。
“念儿!”
叶婉清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想要扑过去,却被东方霸业紧紧拉住。
东方惊鸿和屠一刀看着被铁链锁住的东方绝念,眼神复杂,充满了痛惜与无奈。
东方绝念没有再看父母兄长,也没有看泪眼模糊的慕容婷婷,他任由幡子推搡着,拖着沉重的镣铐,挺首了脊梁。
在满堂宾客惊惧、怜悯、鄙夷的复杂目光注视下,一步一步,被押离了这片刚刚还充满喜气、此刻却只剩下冰冷肃杀的喜堂。
那身沾了尘土和打斗痕迹的青衣,在满目刺眼的红色中,显得格外落寞而决绝。
白清欢跟苏子吟,以及隐藏在宾客中的替天行道成员后悔不己,如果刚才一拥而上,那么……皇权可易主!
一柱香后,东方绝念被押着来到了西厂,本来大喜的日子,如今却成了牢房,看来那术士的批言果真如此!
东方绝念被粗暴地推搡着,踉跄前行。
眼前是幽深、潮湿的通道,两侧是粗如儿臂的铁栏隔开的牢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血腥气和绝望的气息。
火把的光线在石壁上跳跃,拉长扭曲着押送者的身影,也映照出牢房里一双双或麻木、或凶戾、或幸灾乐祸的眼睛。
“进去!”
一名西厂幡子用力一踹,东方绝念一个趔趄,跌入一间狭窄阴暗的牢房。沉重的铁门“哐当”一声在他身后合拢,粗大的铁链缠绕锁死。
他背靠着冰冷的石墙,缓缓滑坐在地,冰冷的石板地透过薄薄的青衣渗入骨髓。
身上的青衣在方才的打斗和押送中己沾满尘土,甚至有几处撕裂。
涅槃境初成的内力在经脉中奔腾不息,带着一股灼热的力量,与周遭的阴寒死寂格格不入。
这力量本该让他傲视群雄,此刻却成了囚笼中的困兽,更添几分讽刺。
“皇甫龙斗…刘文元、文家…”
他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那火焰深处,是慕容婷婷绝望的眼神和她父亲慕容战龙惊恐又无奈的面容。
被至亲东方霸业、叶婉清、东方惊鸿、亲手压制,被皇权无情碾压,被强权硬生生拆散…
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戾之气在他胸中翻涌,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
他猛地一拳砸在身侧的墙壁上,坚硬的石壁发出一声闷响,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和几缕血丝。
“哟,新来的小子,火气不小啊?”
隔壁牢房传来一个沙哑阴恻的声音。
“进了这西厂昭狱,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嘿嘿,怎么进来的?”
“骨头够硬,就是不知道能硬几天?”
东方绝念充耳不闻,只是闭着眼,努力平复翻腾的气血和杀意。
涅槃境的力量在体内运转,试图修复方才混战中的些许暗伤和内腑震荡。
他需要冷静,需要力量,需要…一个出路。
但出路在哪里?说不定过了今晚,这世上便再无东方绝念。
不知过了多久,通道尽头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带着一种特有的阴柔与威压。
火把的光亮下,西厂督主刘文元的身影出现在铁栏外。
他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蟒袍,面白无须,眼神锐利如鹰隼,冷冷地打量着牢房内的东方绝念。
“东方绝念。”
刘文元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龙颜震怒,你可知罪?”
东方绝念缓缓睁开眼,目光毫不避讳地与刘文元对视,那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和深藏的桀骜。
刘文元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御前拔刀,意图弑君,人证物证俱在,铁案如山,若非念及东方将军功勋卓著,惊鸿公子今日大喜,你此刻早己身首异处,哪还有机会在此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