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的灯光白得刺眼,我坐在铁皮长椅上,膝盖上的伤口被酒精擦过,火辣辣地疼。沈璃拿着纱布在我腿上缠绕,动作轻柔却不失利落。
“你这伤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她皱眉,“别逞强。”
我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她的手指在纱布上翻飞。她的指甲修剪得很短,手背上有几道浅浅的划痕,像是刚处理完别的伤员。
“你怎么总是冲在最前面?”她忽然问。
“因为后面没人。”我说。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还挺会说的。”
我没回她的话,站起来活动了下腿,疼痛己经麻木了。
走出医务室的时候,天边最后一抹夕阳彻底沉入山后,风卷着尘土扑面而来。我深吸一口气,脑海里那个冰冷的声音还在回响——
“检测到宿主当前状态,签到任务己生成:完成基础体能训练。”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第二天清晨五点,我和林锐又出现在操场上。晨雾未散,远处的山影像沉默的野兽趴伏在黑暗中。我们背着十公斤的装备,一圈圈跑着。林锐一边喘气一边骂娘,但我能感觉到他的节奏稳了,脚步也比以前有力。
“你真不打算告诉别人系统的事?”他突然问。
“说了谁信?”我笑了笑,“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练好自己。”
他没再说话,只是闷头往前冲。
体能训练持续了一个月,我的成绩终于稳定在合格线以上。王海教官看我的眼神变了,不再是那种审视和怀疑,而是多了几分认可。
“陆枭,战术训练从今天开始。”他说,“别以为体能过了关就能松懈,真正的战斗,靠的不只是腿快。”
战术训练的第一天,我们在模拟丛林区集合。王海站在前方,身后是密密麻麻的灌木、假雷区和掩体。
“匍匐前进、隐蔽射击、小组协同作战,这些才是你们活下去的关键。”他扫视全场,“听明白了吗?”
“明白!”
“很好。”他抬手指向我,“陆枭,你第一个来。”
我走上前,趴在草地上。战术服贴着湿冷的泥土,我能闻到腐叶的味道。匍匐前进的动作并不难,但要在保持身体低伏的同时快速移动,还要随时准备瞄准射击,就考验协调性和爆发力了。
我动了。
腹部紧贴地面,手臂用力向前拉扯,双腿交替推进。速度不快,但每一步都稳。穿过模拟雷区时,我特意放慢节奏,避开那些标记出的“陷阱”。
“不错。”王海点头,“继续。”
接下来是隐蔽射击。我藏身于一块巨石后,模拟敌人从三个方向逼近。我必须利用地形,判断敌人的位置,并在合适的时机开火。
我屏住呼吸,手指搭在扳机上。第一枪,击中左侧敌人;第二枪,右侧偷袭者倒下;第三枪,正前方目标暴露瞬间,子弹穿透靶心。
王海挑眉:“反应不错。”
我站起身,拍掉身上的泥。
“别得意。”他说,“这只是基础。”
我知道,真正的挑战还没开始。
几天后的模拟对抗演练,是我们第一次全员参与的实战训练。分成红蓝两队,各自制定战术,争夺据点。我被分到蓝队,林锐也在其中。
“咱们得打个漂亮的仗。”林锐咧嘴笑,“让他们看看,我不是只会陪你加练。”
“那你可得活下来。”我说。
夜晚,我们潜伏在一片丘陵地带。夜色浓重,星光微弱,远处偶尔传来鸟叫。我们的任务是夺取高地上的信号塔,切断敌方通讯。
“三点钟方向有哨兵。”我低声说,“两人一组,绕过去。”
林锐点头,猫着腰跟在我身后。我们贴着山坡前行,脚下的碎石发出细微的响动。心跳声在耳膜里震得生疼。
突然,一道光束扫过我们头顶。
“有人!”敌方哨兵大喊。
我立刻翻滚到一棵树后,掏出烟雾弹扔出去。白烟弥漫,视线受阻。林锐趁机绕到另一侧,用橡皮子弹“干掉”一名哨兵。
“走!”我低声喊。
我们迅速穿过封锁线,首奔信号塔。途中遇到三名敌军,我果断开火,全部命中。
塔顶,一名敌方指挥员正在操作设备。我架起枪,瞄准,扣动扳机。
“砰!”
他应声倒地。
“搞定!”我大喊。
林锐冲上来,兴奋地拍我肩膀:“牛逼啊你!”
“别高兴太早。”我说,“还有人。”
果然,敌方增援很快赶到。我们被迫撤退,借助地形掩护,一步步往回撤。
就在我们即将脱离战场时,林锐突然一个踉跄,整个人扑倒在地。
“靠……”他苦笑,“我‘阵亡’了。”
我蹲下来看他,他的胸口有一个明显的“弹孔”,显然是被爆头。
“刚才太急了。”他摇头,“没注意死角。”
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继续撤离。
任务结束后,我们回到集结点。王海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成绩单。
“蓝队成功夺取信号塔,完成任务。”他宣布,“但有两名成员‘阵亡’。”
他看向我:“你表现不错,战术意识很强。”
我敬礼。
“不过。”他语气一转,“林锐的问题值得警惕。单打独斗可以,但特种兵最重要的,是团队。”
我沉默。
那天晚上,我和林锐坐在宿舍外的台阶上。风吹过,带着夜露的凉意。
“对不起。”他说,“拖后腿了。”
“没什么。”我拍拍他肩膀,“下次记得看死角就行。”
他笑了一下,忽然说:“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你就像变了一个人。”
我怔住。
“自从你那次昏迷醒来后,好像……不一样了。”他看着我,“更冷静,更有想法。”
我没有否认。
“也许吧。”我说,“我只是想变得更强。”
他耸耸肩:“那行,我继续陪你练。”
我们抬头望向夜空,星星明亮而遥远。
而我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风忽然停了,远处的树林传来一阵异样的沙沙声。我猛地回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只有寂静,在黑暗中缓缓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