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百草堂那块黑漆金字招牌，在午后阳光下显得古朴厚重。
浓郁的药香从敞开的雕花木门内丝丝缕缕地飘出，一缕缕钻入林凡的鼻腔。
这香气复杂而独特，既有甘草的甜，黄连的苦，又有薄荷的清凉，还有一些他说不上名的，混合在一起，非但不难闻，反而让他因炎热而有些昏沉的头脑为之一清。
林凡站在门口，手心不自觉地渗出些微汗湿。这里，或许就是他人生轨迹彻底改变的起点。
深吸口气，他抬脚迈入门内。门槛略高，踩上去时，陈旧的木头发出了轻微的“吱呀”一声，在这安静的药堂里格外清晰。
店内光线比外面暗了不少，空气中那股混合的药香愈发浓郁醇厚，几乎要凝成实质，沁人心脾。两侧是顶到天花板的巨大药柜，乌木色泽，表面光润。
无数个方形小抽屉整齐排列，上面用工整的楷书贴着药材名签——“当归”、“川芎”、“白芍”、“熟地”，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彰显着老店的底蕴。
柜台后，一位头发花白，面色红润，穿着对襟褂子的老者正戴着老花镜，慢条斯理地拨弄着一把乌木算盘珠子，“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在这药香中显得格外有节奏。他身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学徒，穿着干净的白色短褂，正低头捣药，青石药臼与沉重的铁杵碰撞，发出“咚、咚、咚”沉闷而富有韵律的声音，一丝不苟。
听到门口的动静，老者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镜片后的目光投了过来。学徒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好奇地望向林凡。
林凡定了定神，走到黄花梨木打造的宽大柜台前，木材的纹理在昏暗光线下依然清晰可见。
突然，某种异样的感觉涌上林凡的心头，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吸引自己。
“是那些药材吗？”
“老板，我想买些药材。”
老者放下算盘，打量了他一眼，目光平和，微微颔首：“小伙子，想买点什么？”他的声音不疾不徐。
林凡压下心中的一丝紧张，看向那些存放着药材的小柜子报出了一连串名字，声音尽量平静。
“百年野山参，有吗？”
此言一出，老者眉毛轻轻一挑，扶眼镜的动作也顿了顿，再次细细打量了林凡一番。那年轻学徒捣药的动作彻底停了，嘴巴微张，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手里的药杵都忘了放下。
“鹿茸，也要。”林凡继续道，无视了学徒的表情。
“还有，上品的何首乌。”
林凡一口气说完，柜台前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学徒的眼神从最初的好奇，迅速转变为全然的惊讶，甚至还带上了一点像是看“冤大头”又或者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轻的意味。
百年野山参？鹿茸？上品何首乌？这几样东西，寻常人家一年到头也未必会问津，这年轻人，穿着普通，开口就是这种级别的猛药，莫不是来消遣人的？
老店长脸上的表情依旧平和，只是那双看过无数风浪的眼睛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他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老花镜，搁在算盘边上，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又像是在好心提醒：
“小伙子，你这身子骨，气血充盈，目光有神，不像是有大亏空的样子。”老店长扶了扶老花镜，目光锐利地上下打量了林凡一番，缓缓说道。
“这百年野山参、特级鹿茸，皆是峻补之品，药性猛烈，非大虚之症不可轻用。上品何首乌虽相对平和，但三者同购，且都要顶级货色，这可不是寻常调理身体的手笔。”
他顿了顿，语气更显郑重。
“敢问小友，是家中有长辈急需，还是得了什么特殊的方子？老朽多句嘴，药不对症，反受其害，尤其是这类珍稀药材，若用之不当，白白浪费了天材地宝不说，于身体也无益，甚至可能引火烧身，得不偿失啊。”
林凡听出他话里“关心”下的试探，脸上却没什么多余变化，毕竟现在不是顾及面子的时候。
“老板说笑了。”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诚恳，“家中有长辈身体虚弱，前些日子刚从医院出来，医生嘱咐要用些好药材仔细调理调理，想着老字号的东西地道。”
这个理由，他来之前就反复斟酌过，真实，且合情合理，不容易引人怀疑。
老店长闻言，脸上的那丝调侃意味淡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是孝敬长辈，那倒是应该用些好的。孝心可嘉。”
他转向旁边的学徒，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小张，把客人要的这几样，都取最好的出来。仔细着点，别拿错了年份和品相。”
“哎，好嘞，师父！”张新华应了一声，放下药杵，眼神里依旧带着几分看稀奇的表情，快步走向了通往后堂的布帘。
林凡心中微微松了口气，看来，这一关算是过了。
等待的时间并不算太长，空气中只有老店长偶尔翻动账簿的细微声响。
很快，张新华捧着几个用黄色油纸精心包裹好的药包走了出来，每一样都用细密的麻绳扎得整整齐齐，打着漂亮的绳结。随着他的走近，一股比之前在大堂闻到的更加纯粹、更加霸道的药香扑面而来，浓得几乎化不开。
仅仅是这股药香，林凡就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流速似乎都加快了几分。
老店长接过药包，放在柜面上，小心地解开一个角，让林凡过目，然后又重新包好，这才拿起算盘，指节分明的手指在算珠上噼里啪啦一阵快速拨弄。
“百年野山参5克，这个年份和品相的，西万八千块。”
“特级鹿茸，血茸，一对儿，两万六千块。”
“上品何首乌，九蒸九晒炮制好的，一斤两千块。”
“五克山参，一对鹿茸，一斤何首乌，就这些，对吧？”
每报出一个价格，林凡的心就跟着微微抽紧一下。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些顶级药材的价格，还是让他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一分钱一分货。这可都是他辛辛苦苦，一勺一勺菜炒出来的血汗钱。
“嗯。”
“一共是七万六千块。”老店长报出了总价，语气平淡，仿佛这只是个寻常的数字。
张新华在旁边听得暗暗咋舌，眼睛都睁大了些。七万六千块！这几乎是他半年的工钱了。这年轻人，看着穿着打扮就是普通工薪族，没想到出手如此阔绰，眼睛都不眨一下。
林凡没有丝毫犹豫，首接掏出手机：“我扫码支付。”
“叮咚。”
【支付宝到账，七万六千元】。
清脆的提示音响起，林凡银行卡里那串原本接近六位数的数字，瞬间缩水了一大截，只剩下孤零零的三万出头。他这几年辛辛苦苦攒下的积蓄，几乎一下子去掉了大半。
说不肉痛，那是骗人的。心口像是被挖掉了一块。但一想到这些药材可能带来的异能强化，那点肉痛很快就被一股强烈的期待和隐秘的兴奋所取代——为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这点付出，值！
“药材您拿好，这些都是上品，用的时候注意些法子。”老店长将几个药包用一个朴素的纸袋装好，递给林凡，脸上带着生意人特有的和气笑容。
“谢谢老板。”林凡接过药包，入手沉甸甸的。
就在他手指触碰到那些药包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仅仅是隔着油纸和纸袋捧着这些药材，自己脑海中那块沉寂的蓝色光幕，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如同水面投入了一颗小石子，荡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虽然系统界面上并没有立刻显示源质增加，但这种微妙的感应，让他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想没有错！这些东西，果然蕴含着系统认可的“能量”！
“小伙子，慢走，欢迎下次再来。”老店长客气地说道，又低头看起了他的账簿。
林凡点了点头，拎着几个分量不轻的药包，转身快步走出了百草堂。
午后的阳光重新洒在他身上，驱散了药店内的一丝阴凉和浓重的药气。他脚步轻快了许多，甚至比来时还要快上几分，几乎是小跑起来。
花了大价钱，但只要能行，就绝对值得！
只要能快速获得源质，别说七万六，就是再多，他也认了！林凡现在迫不及待地想立刻回家，马上验证自己的猜想，看看这些“宝贝”究竟能转化出多少源质。
至于系统面板上那个神秘的【???:1/30】，或许等这次源质充足之后，也能初见端倪。是融合三十次物品才能解锁新功能？还是说，这代表着某种等级或者阶段，需要他一步步去提升，去达成某个条件？
林凡越想心中越是火热，加快了脚步，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的人流中。
张新华伸长脖子望着林凡快步消失在街角的背影，嘴里还在小声嘀咕：“七万六啊……乖乖，眼睛都不眨一下。廖叔，您说他家什么长辈病得这么厉害？非得用这么猛的药？”
廖年头也没抬，手上算盘珠子拨得噼啪作响，闻言只是淡淡地敲了一下张新华的脑门：“少操闲心，做好你自己的事。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研究研究药材的品相、年份、功效，咱们百草堂的招牌不能砸，至于客人买回去做什么，那是客人的事。”
“知道了，廖叔。”张新华重新拿起药杵，心里却对那个叫林凡的年轻人更好奇了。
而廖年则重新拿起了算盘，只是那拨弄算珠的动作，似乎比刚才慢了几分，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