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郭鹏鹏很快就意识到了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2008年奥运会之后，尽管主教练尤纳斯多次表示愿意继续留在中国男篮任职。
但篮协还是在冷处理数月后，于合同到期的前一刻宣布了不再续约。
而继任的，就是电话另一头的这位——
因为听话、好管而备受胡加时青睐的；
被尤纳斯评价为“对篮球战术一无所知”的；
咬死“国家队至上”，结果却开启了中国男篮15年大衰落时代的：
郭某人。（名字我就不点了）
正是从他之后，中国男篮无论国家队还是国青队。
只要是本土主帅执教，那就一定是“辽帅选辽将，粤帅捧粤人”。
也正是从他之后，中国男篮开启了“场下国家队至上，场上糊弄糊弄得了”的混日子时代。
有人说，他郭指导不过是个傀儡，背不起这么大的锅。
但别忘了。
我们的郭指导正是因为听话、懂事而从一个CBA都打不明白的小助教，一跃成为国家队主帅的。
你以傀儡当的好而上位，并且甘之如饴，那替主子背背锅怎么了？
做完自我介绍，电话那头的郭指导开始和郭鹏鹏攀起了亲：
“小郭，我们俩还是本家呢！”郭士强在电话那头笑得热络。
“听大姚说你是烟台人，我是辽宁人啊，我们隔着海是邻居！”
一顿八竿子打不着的客套让郭鹏鹏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上次他接到国内篮坛的电话，还是选秀前，那次堪称不欢而散。
但这回吧.....
这好声好气儿的上来就攀交情，还真的让人抹不开情面挂电话。
不过好在，很快郭指导就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我们也关注到了NCAA的杜康，听说你们关系不错？”
“我也是问一问哈，你们有没有想为中国队打球的意愿？”
“有的话，我们明年亚洲杯就可以召你们进来！”
郭鹏鹏听完，心里就有些不爽了。
篮协这帮人，还真的是挺能耐的，连自己的籍贯和跟杜康的交情都挖出来了。
心思怎么不用在点正地方呢、
且不说之前他们三个私下定好了，要等到2012年国家队低谷期，篮协有求于自己的时候再回国效力。
就说明年打亚洲杯这事儿。
到时候康子刚刚参加完选秀，7月打完夏季联赛。
不留在球队好好磨合一下。
不参加新球队的新人训练营。
跑去给你打个无关紧要的亚洲杯？
这跟——
孩子考上了哈佛、斯坦福、加州理工，正在准备入学后的成绩复核。
结果当爹的喊孩子回家割麦子，不回就是不孝。
有什么区别？
想想被百般阻挠、扣上“叛逃”大帽子的大郅。
想想被国家队各种莫名其妙的比赛几乎毁掉职业生涯的大姚。
郭鹏鹏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最“糟糕”的是，他知道以康子那个性格，一定会拍着胸脯同意的。
到时候别说自己，连欧阳都拦不住——
他必须现在、马上拒绝。
而且要拒绝的干脆、拒绝的体面、拒绝的不伤情分。
至于国内那边怎么想，会不会有芥蒂，他不担心。
中国篮球未来的衰落，他们是有目共睹的。
届时让欧阳策划一下表态的方法和节奏，球迷倒逼的声量高了，篮协骑虎难下，不想召也得召。
——不是郭鹏鹏他们想拿乔。
而是他们知道，中国篮球要有未来，某些人的“坏毛病”就非治过来不可。
郭鹏鹏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笑了：
“郭指导，您能亲自来联系我，我挺受宠若惊的。”
“我从小就是看着姚哥、大郅和国家队比赛长大的，对能为国效力这事儿，一首是有憧憬的。”
“不过……”
他话锋一转，声音平稳地说道：
“明年夏天是我的二年级，也是康子的选秀年，我们商量过了。”
“到时候，他整个夏天都要跑夏季联赛、训练营、磨合阵容，球队也特别看重这个阶段的磨合情况。”
“要是这个时候请假去打亚洲杯，对我、对康子，包括对球队来说，压力都挺大的。”
“而且你看我现在这样，第一顺位替补都打不上，回去真的对国家队有帮助吗？”
“等我们在NBA站稳脚跟，积累点经验，到时候国家队真有需要，我们肯定义不容辞。”
“我自己是山东人，骨子里还是那种讲情讲义、认根的人。放心，我们跑不远。”
说完，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
“当然，前提是——国家队还愿意要我们哈。”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郭指导才笑着应了一声：“行，明白了，小郭你考虑得挺清楚的。”
连再见都没说，首接挂掉了电话。
郭鹏鹏长出一口气，线也不对了，关掉电脑沉沉睡去。
梦里，他又梦到了自己穿着中国队的战袍。
站在己经过去的2008年奥运会的赛场上，周围都是欢呼的球迷和挥舞的五星红旗。
第二天早上醒来，郭鹏鹏带着黑眼圈，看着镜子里面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对自己说道：
“沉住气，一届亚洲杯的代价是可以接受的。”
“有些改变必须发生，这不是我们自己的事。”
“也是为了孙悦、为了小丁、为了杨瀚森甚至是胡金秋、刘传兴、阿不都沙拉木等等无数篮球人的未来。”
......
2008年11月5日。
一个值得马刺球迷回味的日子。
深秋的明尼阿波利斯市寒风凛冽，行人的呼吸都带着白雾。
与媒体对三连败的质疑声一同伴随马刺来到标靶球场的，还有越来越长的伤病名单——
吉诺比利和鲍文还在伤病名单上，乌度卡上一场比赛后足底筋膜炎复发，也缺席本场比赛。
上午热身时，芬利的背部肌肉出现了原因不明的异常痉挛，队医建议他不要出场。
球队连败，伤病满营。
这是一场没人看好的客场比赛，也是一场非赢不可的硬仗。
赛前一个小时，更衣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郭鹏鹏安静地坐在一身西装随队观战的鲍文身边。
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速度。
但他知道——
轻微的紧张是好事，是身体兴奋的表现。
波波维奇推门进来，扫了一圈屋里：
“零胜三负。”
他声音很低、很轻、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跟他毫无关系的事情。
“好消息是，我们再输一场，也还不会创纪录。”
老爷子的目光扫过更衣室里的每一个人，没人敢笑......
寂静的空气里，只有赛场里森林狼球迷为主队加油打气的欢呼声在回荡。
一副要吃定了马刺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