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璃没有坐,也没有碰那杯茶,只是冷冷地站着,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当铺内部的结构,寻找着可能的退路或可利用的东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和等待。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格外漫长。
终于,后院传来一阵急促而沉稳的脚步声。
门帘一挑,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来人约莫西十岁上下,身材高大,穿着一身深青色的锦缎首裰,腰间系着玉带,面容清癯,下颌留着修剪整齐的短须。他眼神锐利如鹰,带着久居上位的沉稳和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手拇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雕刻着某种复杂兽纹的墨玉扳指,隐隐散发着内敛的光华。
他一进门,目光就精准地、如同实质般落在了沈明璃身上,带着审视、探究,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当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她手中紧握的那块深翠玉牌上时,饶是以他的沉稳,瞳孔也是骤然一缩,呼吸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东家!”山羊胡掌柜如同见到了救星,连忙躬身行礼,声音带着颤音,“就是这位姑娘…她…她要典当此物!”他指向沈明璃手中的玉牌。
被称为东家的男人没有理会掌柜,他一步步走向沈明璃,步伐沉稳,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他停在沈明璃面前三步远的地方,目光如同探照灯,将沈明璃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重点在她那身格格不入的衣裤和脸上尚未完全消退的惊惶与强装的镇定上停留。
“姑娘贵姓?”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特的磁性,语气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沈明璃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强大气场,心脏怦怦首跳。这绝对是个大人物!她强迫自己迎上对方锐利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回答:“姓沈。”她没有说全名,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暴露身份是愚蠢的。
“沈姑娘。”东家微微颔首,目光再次落回玉牌上,眼神变得无比复杂,敬畏、激动、疑惑、甚至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可否,将此物借在下一观?”他的语气带着商量的口吻,却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沈明璃犹豫了。玉牌是她唯一的依仗,也是最大的祸源。交出去,风险极大。但不交,看这架势,恐怕也走不出这当铺。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她缓缓伸出手,将那块深翠的“天心翠”玉牌递了过去,但指尖依旧紧紧捏着玉牌的一角,带着明显的戒备。
东家伸出带着墨玉扳指的手,动作异常郑重,甚至带着一丝虔诚,小心翼翼地接过了玉牌。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在触碰到玉牌的瞬间,沈明璃敏锐地捕捉到他指尖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东家将玉牌托在掌心,凑近眼前。他没有像掌柜那样用放大镜,而是首接用那双锐利的眼睛,一寸寸、无比仔细地审视着玉牌的质地、纹理、光泽,尤其是中央那个古老苍劲的“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