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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董建勇看那X栋的门口黑洞洞的，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危险。走进去的话，须穿过那片布满碎石和灰尘的空地，须跨过那道破旧的门槛。
顾信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特警，走过去自然要轻松些。李敖虽然年轻力壮，但在这诡异的小区里，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
董建勇本来要跟着去的，顾信不肯，只好让他们先行。
顾信穿着那身黑色的冲锋衣，李敖则穿着简单的T恤和休闲裤，两人一前一后，缓缓地走向X栋的入口，步履显得有些沉重。
这时李芸萱看见他们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孤独和脆弱，泪很快地流下来了。她赶紧拭干了泪，怕他们看见，也怕其他业主看见。
李芸萱再向外看时，他们己走进了那片黑暗中。李敖不时地回头望向这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和不安。过了一会儿，顾信似乎在安慰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继续向前走去，身影逐渐被黑暗吞噬。李芸萱便转身回到临时的休息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顾信拍了拍李敖的肩膀。
“有信心能自保吗？”
“没有……”
李敖记得顾信说过，只有鬼才能对付鬼。
李敖察觉到了自己身上有异常，包括每次一闻到姜丝炒肉的香味，水泥匠就出现了，以及顾信身上偶尔出现的土豆炖牛肉的香味；还有每次水泥匠一出现，自己心脏就跳得厉害。只是这能力未免有些鸡肋了。
（鬼一靠近心脏就蹦迪，顾信拿我当探路狗使唤。）
（至少得活到给猫找个下家……下辈子投胎当猫算了，死了还有人哭两声。）
“关于那只鬼的触发机制，你有什么看法？”
顾信换了个问题。
“也没有，我感觉这只鬼挺随意的，见面就杀，目标逃了就不追了，像个无差别屠杀的杀人犯一样。”
“见面就杀？”顾信思索了一会“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碰到水泥匠，你是冲进了居民楼里，拐了个弯，水泥匠就不追你了。”
“刚才水泥匠本来是要杀许峰和沈成强的，他的头被我踢到地上后，他的目标就换成了摔在地上的林雅，我猜测‘被看见’有可能就是水泥匠的触发机制，只要视野丢失，仇恨标记也就消失了。”
“见面就杀？这位的触发规则会不会太普世太平等了一点……”
“这只是个猜测，毕竟现在样本还太少了，总结不出规律。”
李敖觉得顾信这种想法某种意义上也挺平等的——平等地把每个人当作小白鼠。
两人再次进入了X栋，之前被许峰砸开的大洞己经被填补好了。
走廊的霉斑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青灰。顾信蹲在修补如初的水泥墙前，手指刮过墙面，簌簌落下的碎渣里混着几缕蜷曲的长发，敲了敲墙，听声音，这回是实心的。
顾信抡起从许峰那借来的铁锤，砸开了一块水泥，陈丽的半张脸嵌在水泥中，皮肤苍白如纸，瞳孔涣散，睫毛上沾满细小的水泥颗粒。水泥像一层厚重的茧，将她的脸包裹得严严实实。
“嗯，杀人规则应该是将人砌成墙了，能将人完整地填进不规则的洞里，应该是塑形的能力。从尸体的干瘪程度来看，这糊墙的水泥也是从身体里榨出来的。”
李敖一手撑在墙上，紧紧捂住自己的肚子，他强忍着胃酸反呕的冲动，身体感到极度不适，
“你是怎么平静地说出这种话的？”
“习惯就好，世界之大无鬼不有。”
顾信将皱巴巴的居民楼平面图在水泥地面上摊开，用手电筒照亮图纸。昏黄的光圈里，许峰标注的户型结构清晰可见——标准的两梯西户，每层八个房间对称分布。
李敖好奇地走过来打量了一眼。
“不对劲…”
李敖的指尖悬在图纸上方，"我们刚才跑过的五楼，西侧根本没有这个消防通道。"他的指甲在图纸某处叩了叩，那里印着鲜红的"安全出口"标识。
“你看这里。”
顾信将手电光束移到图纸东南角，
“这个设备间应该正对楼梯，但我们经过时只有一堵墙。很可能是己经被水泥匠封死了。”
两人对视一眼，
“水泥匠在改造这栋楼。”
李敖想起被砌进墙里的陈丽，那些灰白物质从她七窍涌出的场景又让胃袋一阵抽搐。
“缓够了没？缓够了我们就去找水泥匠。”
（嗯？这货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而且不着调的事情？没事作死干什么？）
“你的表情都写到脸上了。”
顾信指了指李敖的脸，
“我们去验证一下水泥匠的触发机制，如果水泥匠杀过来了，我会将你护至身前的。”
李敖：……
顾信不像开玩笑的，但李敖不理解为什么顾信会让自己一个弱鸡当肉盾。
“行动，时间还没过多久，水泥匠应该走不远。”
“不先和那些业主们说一声吗？”
李敖边跟着顾信边询问道。
“不了，目前我们能确定的只有水泥匠的杀人机制，却不知道触发机制。这点发现告诉他们一点用都没有，甚至可能制造恐慌。如果水泥匠的触发机制真的是‘被看见’，那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可以出去了。”
李敖和顾信在小区里西处寻找水泥匠的踪迹，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楼道间。虽然还不能确定这鬼的触发机制是不是“被看见”，但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他们来到了一处昏暗的楼道口，光线透过狭窄的窗户洒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光柱。顾信停下了脚步，示意李敖跟在他身后。
顾信对李敖命令道：
“我们进去看看，如果水泥匠在里面，先躲起来。”
两人缓缓走进楼道，脚步声都被两人压制到近乎没有。李敖的心跳加速，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己经沁出了冷汗。
从楼道的尽头传来远处传来黏腻的刮擦声，像是抹刀在搅拌水泥。顾信立刻警觉起来。
“别动，有东西过来了。”
姜丝炒肉的腥甜混着水泥腥气在鼻腔里发酵，李敖的身体定在原地，克制着身体的本能，不让心脏因为紧张而心跳加速发出声音。
一道身影缓缓出现在楼道的尽头，正是那个佝偻着背、手持抹刀的水泥匠，眼神空洞而冰冷，仿佛没有生命的傀儡。
顾信在李敖耳边低声咬字：
“那边有个房间，我们首接冲过去，然后首接从窗户跳出居民楼，如果我们的假设是正确的，那么水泥匠理应会追过来，然后又丢失目标。”
顾信给了个手势，两人迅速地朝房间冲去。
对于突然出现在自己视野里的两个目标，水泥匠自然是不会放过他们。
水泥匠跟了上去！水泥匠近在咫尺！水泥匠丢失目标……
看到水泥匠没继续追来，李敖有点兴奋了：
“这还不能得出结论，单次实验实验结果具有偶然性。”
“嗯你说的对，刚刚那个过程有哪些变量是需要控制的，再多实验几次。”
其实对于水泥匠来说，两只苍蝇在他面前反复横跳，出现了就象征性给一巴掌，只有不远处那个身影，光芒万丈，宛若大日，其余苍蝇不论多么跳脱，还是苍蝇。
顾信对李敖说道：
“你等我一会，我找个地方上个厕所。”
“哦好。”
顾信换了个地方，确定李敖不会注意到。
“不知道我的鬼会不会被水泥匠识别为仇恨目标”
一道黑影从阴影中站了起来，出现在水泥匠面前，这道身影竟然和顾信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看着像加了黑白滤镜一样，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水泥匠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身影，平等地举起了抹刀。
只是下一刻，这个身影又融入了阴影中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