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树正准备沉下心来,继续埋头于书本之中,努力学习,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是宋九思的电话,声音里带着几分急促:“嘉树,你赶紧把床头柜上的那份稿子送过来,我急着用,报社这边有点情况。”
宋嘉树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情愿,这大热天的,他实在不想出门。但还是应了一声:“好吧,我这就过去。”他叹了口气,起身走向床头柜,拿起那份稿子,心里嘀咕着父亲怎么突然这么急。
漳乡的夏天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太阳像火球一样挂在天空,宋嘉树走在路上,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往下掉,衣服也很快就湿透了。这时,他遇到了一群大爷大妈,包括齐慧的妈妈陈大妈等,他们都在树下的阴凉处乘凉,聊着天,时不时还扇动着手中的扇子。
一看到宋嘉树,大爷大妈们立刻围了上来,纷纷讨论起他写的那篇文章。黄大妈第一个开口问道:“小宋啊,那篇《新婚夜小姑子非在房间赖着不走》是不是你写的啊?”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贺大爷在一旁肯定地说:“肯定是嘉树写的,九思可写不出来那样的文章,这文笔,这情节,一看就是年轻人的手笔。”
黄大妈等人开始表达对文章的看法,黄大妈摇着头说:“那个女人就应该离婚,这种男人不能要,太过分了!小姑子那样闹,明显就是家里没教好。”
贺大爷却持相反观点:“过日子哪家没有点摩擦啊,不能轻易就离婚。而且做大哥大嫂的给准备三万块钱嫁妆,也不算过分嘛,毕竟是一家人。小姑子可能是年轻不懂事,以后就好了。”
这番言论立刻引起了一些大妈的反驳,她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气氛热烈得就像夏天的空气一样炙热。有的大妈说贺大爷太宽容了,有的大妈则表示理解贺大爷的观点,但也有人认为小姑子的行为是不可原谅的。
这时,大爷大妈们纷纷转向宋嘉树,询问他的看法。宋嘉树干巴巴地解释道:“这只是个虚构的故事,大家别太当真了。生活中的事情远比故事复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判断。”
但大家并不满意这个回答,继续热切地鼓励他:“小宋啊,你以后要多写一些积极向上的、有教育意义的文章啊,我们大家都爱看!现在的年轻人就应该多关注社会,多发表自己的见解。”
宋嘉树好不容易从大爷大妈们的包围中脱身,心里埋怨了宋九思一万遍,但还是得赶往《漳乡晚报》报社送稿子。今天报社临时加班,因为新副市长要来调研,报社得接待领导,整个报社都忙得团团转,到处都是匆匆忙忙的身影和电话铃声。
宋嘉树赶到报社时,差点被一盆脏水浇透。一个工作人员端着盆子匆匆走过,水溅了出来,宋嘉树躲闪及时,但还是溅了一身水。他顾不上这些,赶紧去找第一个看见那篇文章的苗芸生。苗芸生一看到他,就急忙说:“嘉树,你赶紧去找你爸爸宋九思,他那边快忙不过来了,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宋嘉树进了宋九思的办公室,发现一堆人围着宋九思的办公桌,桌子上的电话开了免提,里面一个大妈正在声色俱厉地说着什么,似乎是对文章中的某个情节不满,声音大得整个办公室都能听到。
“你们这报纸怎么回事?怎么登这种文章?我家小姑子看了都受影响,觉得结婚就是这么回事,这像什么话!”大妈的声音里充满了不满和抱怨。
苗芸生告诉大家作者来了,但报社的人并没有把宋嘉树推出去“挡枪”,反而都好奇地打量着他,仿佛他是某个突然走红的明星。宋九思脸色红润,看起来心情不错,他招呼宋嘉树坐在他边上,笑着说:“嘉树啊,你今天可是出了名了。报社今天接到好几十个读者电话,基本都是说那篇文章的。我这个版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呢!看来你的文章真的触动了大家的神经。”
宋嘉树看着满面红光的父亲宋九思,心里那点埋怨的话硬是咽了回去。他知道,父亲虽有才,但一首窝在《漳乡晚报》,混了十几年才熬成版面责编,而且还是个冷门的情感版。这种受关注的场面,对宋九思来说,真的是头一回遇见。他的眼神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一种被认可、被看见的喜悦。晚报的同事们比小区的吃瓜群众克制多了,围观之后夸了两句“老宋,你儿子真有才啊”“这文章写得真不错”,就各自打扫卫生去了,但宋嘉树能感觉到他们投来的羡慕和赞许的目光。
中午,宋嘉树在晚报食堂吃饭,红烧肉做得那叫一个地道,色泽红亮,肥而不腻,他吃了个肚皮滚圆,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正准备回去继续帮忙时,宋九思被主编喊去了。回来时,宋九思的脸色很臭,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眉头紧锁,嘴角下垂,一脸的不悦。
“爸,怎么了?”宋嘉树关切地问,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主编可能要调整版面,说是因为刘采云可能找了关系。”宋九思愤愤地说,拳头紧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宋嘉树一听,心里就明白了。刘采云一首是报社里的“关系户”,仗着有点背景,经常欺负人,对宋九思的版面也是虎视眈眈。他想了想,对互联网操作颇有心得的他,确实考虑过找水军造谣刘采云,但风险太大,而且目标太明显,容易引火烧身。
“爸,我先留在报社帮忙吧,看看情况再说。”宋嘉树决定先按兵不动,他相信,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而且,他也不想让父亲一个人面对这些风浪。
干活的时候,刘采云进来了,挤眉弄眼地问:“宋九思是不是被主编找谈话了?哼,我就知道,他那版面迟早要完。”
宋嘉树心里一哼,这个大嘴巴,就知道嚼舌根。他故意用大扫帚扫了刘采云一头一脸灰,刘采云被扫得措手不及,差点跳起来,脸上、头发上全是灰尘,狼狈不堪。
“哎呀,对不起啊,刘姐,我没看见。”宋嘉树装作无辜地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刘采云气得牙痒痒,但也不好发作,毕竟这是在报社,她只好忍气吞声地说:“宋嘉树,你帮忙打扫一下办公室吧。”
“抱歉,刘姐,我可不是你的私人清洁工。”宋嘉树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眼神里满是不屑。
宋九思也补了一刀:“刘采云,你学历低,就多学学怎么做人吧,别整天想着走捷径。”
刘采云被气得哼哼唧唧地走了,心里暗暗发誓要找机会报复,眼里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不久,领导来了,一群人簇拥着副市长驾临报社。副市长年轻、是民主党派且为女性,她穿着得体,举止干练而亲切。她对《漳乡晚报》表示了肯定,并特别提到文化版的一篇关于家庭关系的文章,就是宋嘉树写的那篇。
“这种题材老百姓喜闻乐见,报纸应坚持为老百姓的文化生活提供素材和内容,要贴近群众,反映民生。”副市长的话语掷地有声,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掌声。
社长和书记不明所以,看着郑主编,眼神里满是询问。郑主编心里暗骂,但不得不把刘采云拉出来应对。刘采云一脸尴尬,心里暗暗咒骂宋嘉树,但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这场风波,因为副市长的到来,暂时被掩盖了下去,但暗流涌动,谁都知道,报社里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