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江岸弥漫着一层薄薄的晨雾。
芦苇荡里的寒气尚未散尽,刘墨轻轻摇醒了依偎在熄灭火堆旁的貂蝉。
“醒醒,我们该走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警惕。
貂蝉睁开惺忪的睡眼,茫然地看了看西周,昨夜的惊魂甫定,让她有些恍惚。
“去……去哪里?”
“向西,去庐江。墨羽他们应该会往那个方向寻我们。”
刘墨扶起她,将那件宽大的外袍替她拢紧了些。
两人收拾妥当,沿着蜿蜒曲折的江岸,踏着湿软的泥土,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西潜行。
晨雾渐渐散去,江面开阔起来,偶尔有早起的渔船划过。
他们尽量避开人烟,选择荒僻的小路,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前方隐约传来人声喧哗。
江岸出现了一个颇具规模的渡口,几艘渡船停靠在岸边。
但气氛却与寻常渡口的热闹不同,透着一股肃杀的紧张。
“怎么回事?”貂蝉轻声问道,不由自主地抓紧了刘墨的胳膊。
渡口处,密密麻麻站满了士兵,他们的盔甲样式和旗帜,刘墨认得。
那是袁绍麾下部队的标志,旗帜上一个斗大的“文”字,表明了主将的身份——文丑!
“是文丑的人。”刘墨低声道,眉头紧锁。
他拉着貂蝉,悄悄隐蔽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仔细观察。
只见渡口设立了数道关卡,所有想要过江或沿江行走的百姓,都被拦了下来。
士兵们手持长枪,面色冷峻,对每一个过往行人进行着极其严格的盘问。
搜身,检查包裹,核对身份文牒,一丝不苟,甚至可以说是粗暴。
关卡旁边的木质告示墙上,更是贴满了崭新的告示。
最显眼的一张,赫然是一幅通缉令!
上面用炭笔勾勒出一个男子的面部轮廓,虽然略显粗糙,但眉眼神态,竟与刘墨有七八分相似!
通缉令下方写着:悬赏捉拿逆贼刘墨,此人身手不凡,常携带一年轻貌美女子同行。
提供线索者赏千金,能生擒或斩杀者,赏万金,官升三级!
末尾几个血红大字:格杀勿论!
“这……”貂蝉看清了画像和文字,瞬间脸色煞白,身体控制不住地轻颤起来。
那画像,分明就是刘墨!还特意提到了“年轻貌美女子”!
就在他们注视的片刻,几个穿着普通,但行色略显匆忙的路人,被士兵们凶狠地拖到一旁。
拳打脚踢,厉声盘问,哭喊求饶声不绝于耳。
更有一对年轻夫妇,只因那妇人容貌尚可,便被几个士兵围住,反复盘查刁难。
那士兵队长模样的军官,更是用猥琐的目光上下打量那妇人,吓得她脸色惨白,紧紧依偎在丈夫怀里。
丈夫敢怒不敢言,只能连连作揖,低声下气地解释。
渡口旁边,搭着一个简陋的茶寮。
几个刚换岗下来的士兵,正围坐着喝茶吹嘘。
他们的谈话声顺着风,断断续续飘了过来。
“……将军下了死命令,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姓刘的挖出来!”
“听说那小子得罪了吕布将军,还抢了人家的女人……”
“嘿,管他得罪谁,文丑将军说了,谁敢放跑了,军法处置!”
“这几天眼睛都快瞪瞎了,连只苍蝇都不敢放过去!”
“特别是带着漂亮娘们的,都得给老子仔细搜查!”
每一句话,都像冰冷的刀子,割在貂蝉心上。
她紧紧拉住刘墨的衣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绝望和恐惧:“公子,这……这可怎么办?”
“画像如此清晰,还指明了……我们根本过不去的!”
“文丑的部队以凶悍残忍闻名,我们若是被发现……”
她眼中充满了泪水,声音低微,几乎是在哀求:
“要不……我们还是退回江边,看看能不能找到小船……”
关卡那边,士兵队长又在大声训斥手下: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那刘墨就算有三头六臂,插翅难飞!”
“将军的命令,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过去!”
“特别是带着漂亮娘们的,都给我仔细看清楚了!别他娘的看走了眼!”
他的语气充满了自信,仿佛己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猎物自投。
刘墨一首沉默地观察着,眼神锐利而冷静。
渡口的防守确实严密,硬闯无异于送死。
绕路?这附近是通往庐江的要道,其他路径必然更加艰险,耗时耗力,风险同样巨大。
而且,谁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同样的盘查?
文丑既然下了死命令,必然是处处设防。
他感受到貂蝉的颤抖和绝望,轻轻拍了拍她紧握的手背。
“别怕。”他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天无绝人之路。”
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人影——那个曾经指点过他易容术的李清扬。
此刻,这似乎成了唯一的生机!
借助系统赋予的“万物通晓”天赋,那些关于肌肉牵引、骨骼微调、气色伪装的零碎信息,瞬间在脑海中融会贯通,变得清晰无比。
原本需要数年苦练的易容之术,此刻在他眼中,仿佛一层窗户纸,一点即破!
刘墨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他拉着貂蝉,悄然后退,远离了渡口,重新隐入更深的灌木丛中。
“跟我来。”刘墨沉声道,“我们换个法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