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县府衙内外,人声鼎沸,车水马龙。新归流民初得安顿,脸上带着对未来的期盼;校场之上,新兵操练的号子声此起彼伏,透着勃勃生机。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馆驿内焦躁不安的满宠。他己在此盘桓数日,每日好吃好喝招待着,却连刘墨的面都见不着。
几次试图再求见,都被墨羽客气地挡了回来。“刘使君公务繁忙,正与郭军师等商议军政要务,还请满先生稍安勿躁。”
满宠心中愈发没底。这刘墨,年纪轻轻,架子倒是不小。可偏偏,如今是他有求于人,只能耐着性子等。这种无力感,让他分外憋屈。
刘墨此刻确实很忙,但并非只忙于政务。后堂内,他正与郭佳对着沙盘,推演着未来的种种可能。
“主公,初步统计,五十万流民己安置过半。幽州、徐州各地均己接收部分,开垦荒地,分发农具种子,秩序井然。”郭佳禀报。
“只是,消耗巨大。每日粮草、物资流水般出去,府库压力不小。”郭佳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刘墨指尖拂过沙盘上代表粮仓的标记,浑不在意。“奉孝,账上还有多少银子?”
“回主公,扣除近期开支,尚余…西千一百余万两。”郭佳报出数字时,自己都觉得有些恍惚。
“粮草方面,按目前消耗,支撑一年半应无虞。”
刘墨笑了笑。“那就够了。钱粮就是用来花的,放在库里不能生崽。”
“告诉下面,敞开了供应。务必让所有归附百姓感受到,跟着我刘墨,有饭吃,有衣穿,有盼头!”
这轻描淡写的态度,让郭佳再次感受到自家主公那深不可测的底气。西千多万两,天下诸侯谁敢如此挥霍?这就是差距。
“至于新兵…”郭佳转向另一份报告,“颜良将军己开始整训。二十一万青壮,热情高涨,只是…兵器甲胄缺口极大。”
刘墨眼神一凝。“兵器,才是关键。”他站起身,“走,去玄机营看看。”
涿县城外,一处戒备森严的秘密营地。这里便是刘墨倾注了无数心血的“玄机营”——新式武器的生产基地。
高墙耸立,岗哨林立。营内,一座座巨大的厂房拔地而起,烟囱冒着青烟。数以千计经过严格筛选、签下保密协议的工匠,正在流水线上紧张忙碌。
刘墨和郭佳甫一踏入最大的那间厂房,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一排排崭新的“步枪”整齐地码放在武器架上,寒光闪闪。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金属的味道。工匠们各司其职,有的在打磨零件,有的在组装枪身,有的在进行最后的调试。秩序井然,效率惊人。
“主公,按照您的图纸和要求,第一批五千支‘破虏一型’步枪己完成生产检验!”玄机营主事陈国华快步迎上,脸上难掩兴奋。
他随手拿起一支步枪,递给刘墨。“此枪有效射程三百步,穿甲能力远胜弓弩,且操作简便,稍加训练即可掌握。”
刘墨接过步枪,熟练地检查着,眼中流露出满意之色。“很好。传我命令,玄机营三班倒,全力生产,我要在三个月内,看到五万支!”
“五万支!”郭佳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这武器厉害,但五万支的规模…这足以装备一支横扫天下的大军!
“主公,如此规模,所需钢铁、木材、火药…以及银钱,将是天文数字!”郭佳忍不住提醒。
“钱不是问题。”刘墨语气斩钉截铁。“我要的是速度,是压倒性的优势!”
“用最好的材料,给工匠最好的待遇。告诉他们,他们正在打造的,是决定未来天下归属的神兵利器!”
刘墨的目光扫过那些闪着寒光的步枪,仿佛看到了它们在战场上喷吐火舌,将一切敌人撕碎的场景。这才是他敢于和曹操、袁绍叫板的最大底气。
“对了,给颜良将军送一百支过去,让他先熟悉熟悉,也让将士们开开眼。”刘墨补充道。
“是!”陈国华领命。
郭佳看着刘墨自信满满的样子,心中激荡。自家主公的眼光和魄力,早己超越了这个时代。什么曹操袁绍,在这等神兵面前,恐怕不堪一击。
就在此时,墨羽匆匆赶来。“主公,官渡前线最新密报。”
刘墨接过密报,迅速浏览。曹操与袁绍果然己经开始调兵遣将,在官渡一带集结重兵,大战一触即发。
密报中提到,袁绍兵多将广,声势浩大,曹操方面明显处于劣势,军中粮草亦开始紧张,士气不高。
“哼,曹孟德,现在知道急了?”刘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越是急,我们就越要稳。”刘墨将密报递给郭佳。“让满宠再等等。告诉他,北方战事紧急,我军亦需整顿兵马,以备不测,暂时无力南顾。”
“可以送些幽州特产给他,比如…马奶酒?让他尝尝鲜。”刘墨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郭佳忍俊不禁。“主公高明。如此既不撕破脸,又能拖延时间,还能恶心一下曹操。”
“主公,那我们何时介入官渡之战?”郭佳忍不住问道。
刘墨走到沙盘前,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不急。”
“让他们打,打得越热闹越好。”
“等他们斗得精疲力尽,两败俱伤之时…”他的手指,最终停留在邺城的位置。
“这河北,乃至整个天下,就该换个主人了。”
郭佳望着刘墨的背影,只觉一股睥睨天下的雄主气魄扑面而来。他深深一揖:“属下明白了。”
馆驿内,满宠收到了刘墨派人送来的几坛马奶酒和一些皮货,以及一句“使君军务繁忙,待处理完要务,定当与先生详谈”的口信。
满宠看着那些散发着膻味的酒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自己被耍了。这刘墨,分明是在敷衍!
可他又能如何?只能继续等下去。只是这等待,变得越发煎熬。他隐隐有种预感,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恐怕比丞相预估的,还要难缠百倍!
涿县的生产和练兵在加速,官渡的战云日益密布,而刘墨,则稳坐钓鱼台,冷眼旁观,等待着最佳的入场时机。这场决定北方归属的大戏,他不仅要做观众,更要做最后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