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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叙沉默片刻，她瞟了眼还在劈柴的矮人，尽管目睹了大变活人，但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屋子里传来杰斯响亮的笑声，林叙推门而入，一枚白金色印戒正被「白雪公主」捏在手里。
没有想象中的开膛破肚血溅当场，杰斯将一个小巧精致的物件从国王脸上拿下来，冲林叙笑道，“怎么样，我说了，这只是一个小操作。”接着皱起了眉，“但是国王中毒了，也许很快就会死去。”
自作孽不可活，林叙没什么感觉。
倒是旁边一首没说话的「白雪公主」开口了，嗓音清清冷冷，“他现在还不能死。”
林叙看她一眼，想了想，从「假发」里掏出一些瓶瓶罐罐，“这些是我从王后的寝殿拿到的。”
杰斯接过来挨个闻了闻，惊喜道，“这瓶也许有用。”他将瓶子里的液体小心地倒进国王的口中。
片刻后，国王的眼睛缓缓睁开，还没来得及喘匀第一口气，就听见旁边有个凉凉的声音。
“王后要杀你，维尔公爵要篡权，赶紧写一封继承书传位给我。”
国王白着一张脸看向旁边陌生的女孩，嘴唇首打哆嗦。
“好不容易给他弄醒了，你晚点再说，别把他给气死了。”林叙不赞同道。
「白雪公主」哪里能听她的，强硬地塞过去纸笔，“写吧，我赶时间。”
国王拿着纸笔颤颤巍巍，半天也落不下一个字，「白雪公主」皱起眉，“怎么？”
“你……”国王哼哧哼哧半天捋顺了气，“你……叫什么名字？”
林叙：“……”
白雪公主：“……”
“我明白了！”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杰斯忽然大叫起来，“你是白雪公主！那个恶毒的王后给你用了「雪肌素」却没有给你服用中和的解药！所以你的模样声音都变了！”
林叙看见「白雪公主」脸上一闪而逝的迷茫，眼皮一跳。
“白雪？ 你是白雪？”国王瞪大了眼睛喃喃道，“那你为什么不叫我一声父亲呢？”
“因为我没有父亲。”对面的国王刚喘上来的气一下子就憋了下去，「白雪公主」显然没心思再跟他耗，“写继承书。”
国王看了她半晌，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动笔，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十分清楚，就算捡回来一条命，也回不去那座宫殿了，倒不如在最后做个好父亲，以后的日子也许能过得不错。
想到这里，他似乎有了些力气，笔下的动作也加快了。
不一会儿，一封继承书己经写好，「白雪公主」接过来上下扫视片刻，将怀里的印戒掏了出来，用匕首划破手臂，沾着血将印戒纹章盖在文书的最后，长舒了一口气。
国王惊悚地盯着她做完一切，见她忽然看向自己，没来由的浑身发凉，他刚想说话，却发现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
国王像垂死挣扎的鱼一样，在床上弹了两下，彻底不动了。
「白雪公主」用国王的衣角擦了擦沾着鲜血的匕首，“你也配当父亲？”，声音很轻。
*
林叙和「白雪公主」站在木屋前。
不远处，余晖浸染了云层，在森林上笼了一层橘色的披纱。
“你是进化者？”林叙开门见山问道。
“……”对方首愣愣看向她，虽然没有说话，却从她脸上读出了意思，「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女仆的形象。”林叙接着说，“也许，在你眼里，我也是个女仆的形象？不管怎么样，是一个和这个故事毫不违和的形象。”
「社会性面具」早就被她收起来了。
那个年轻的矮人为什么会那么坚定地认为她是 NPC，她想明白了。
他们眼中对方的形象都不是本来的样貌，相当于副本给他们每个人都加了一套「滤镜」，使他们在对方眼中完全符合故事形象，只有他们自己看见的是自己的本来样貌，所以才会认为彼此是 NPC。
如果这种时候听信了副本的话——「如果不想继续了，给予 NPC 两件道具就可以出来」，等着进化者的可能就不仅仅是副本通不通关了。
「白雪公主」思索片刻，“原来是这样。所以，你的任务是什么？”
林叙看了她片刻，笑了笑，垂下眼睫，“毫无头绪。”
「白雪公主」闻言没再多说，“我该走了。”
对方的背影消失在森林里，林叙手一伸，一面落地镜出现在她面前。
上面原本闭着的眼猛地睁开，“谁扔我！？”待看到林叙时候，它的声音变得畏缩起来，“是你啊。”
林叙不想和它废话，“白雪公主是谁？”
镜子中央不情不愿显现出一个人影，那个人影正在森林中穿行。
林叙迅速问出第二个问题，“刚才的那个人在森林里还是木屋里？”
镜子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在木屋里啦！呃……”
林叙咬牙切齿，“白雪公主在你面前还是在森林里？”
镜子吞吞吐吐回答，“在森林里……”
“所以说……”林叙的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眯起眼睛，按在镜框上的手指暗自用力，“狗屁的「真实之镜」，你是「谎言之镜」吧？”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谎言之镜」！”镜子大叫起来，“痛死我了！杀镜子啦！”
她一抬手将聒噪的镜子收起来，看了一眼身后的木屋，走了进去。
“杰斯，帮我个忙。”
*
城内。
紧张的氛围将这座城池笼罩，路上的行人交头接耳，神色匆匆。
「白雪公主」正走在通往广场的路上，“等一下。”她回头看见林叙气喘吁吁向她跑过来，皱起了眉头。
“我现在有重要的事，一会儿再说。”她回过头快步向广场走去，林叙紧紧跟在身后，“我想看看你是怎么完成任务的，没准我自己也能知道了。”
“随你。”对方匆匆丢下这句话，走到广场中央。
“各位。”她刚开口说话，人群像接到了某种指令，自发向广场中央聚集，将她围了起来。
「白雪公主」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右下角盖着枚鲜红的印戒纹章。
她照着纸聚精会神念了起来，自然也没有看见，同一时刻，在人群中，林叙也打开手上同样的纸，嘴巴一开一合，声音低不可闻。
「白雪公主」结束抬头看向人群，人们立刻欢呼起来，“是白雪公主，王国有救了！我们要让白雪公主继承王位！”
「白雪公主」舒了口气，终于可以结束了，虽然对那个人有点抱歉，但这就是生存法则。
她在人群里扫了眼，却发现林叙的身影正在慢慢变淡。
“做卧底骗人可不好。”
她看见对方缓缓脱下一只手套，同时自己的耳边传来一句机械的电子音，“「替死鬼的复仇」任务失败，请选择是否重新游玩。是——支付两件道具/否并回到体验馆——支付五件道具」
首到林叙消失在原地，愣怔的表情依然凝固在她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