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渊矿洞顶部的钟乳石被血色光柱烤得滋滋冒油,剥落的石屑砸在苏御左臂的龙鳞上,迸出细碎的火星。他盯着核心祭坛中央缓缓升起的身影,龙首战戟的戟尖因用力而微微震颤——那身影由崩溃的邪灵血雾凝聚而成,胸口嵌着的焚天谷残章正滴下黑火,将祭坛石面上的系统启动图案烧出焦痕。
「等了二十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血煞盟主的声音不再沙哑,而是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冽,他抬手抹去脸上的血雾,露出被黑火灼伤的半张脸,另半边脸颊竟与苏御祖父年轻时的画像有七分相似,「苏御,看看你体内的系统,像不像我胸口的残章?」
林羽猛地挥剑劈向盟主,赤霄剑的火浪在接触到对方身体时骤然熄灭。「焚天谷叛徒!」他后颈的诅咒血纹突突跳动,「当年就是你偷了禁术,害死我师父!」
盟主咯咯笑着侧身避开,黑火在指尖凝成匕首状:「害死他的不是我,是你眼前这位『人造气运之子』的好母亲!」他指向苏御眉心,那里的玉简突然渗出黑气,与盟主胸口的残章形成共振,「云华当年在黑渊用三百个婴儿做实验,就为了把她儿子改造成能承载『逆命程序』的容器!」
苏御的系统界面突然全屏闪烁,视网膜上强行载入一段加密录像——二十年前的黑渊实验室,年轻的云华穿着白大褂,将一枚晶体按在襁褓中婴儿的眉心,而站在她身边的,正是年轻时的盟主,两人手中都拿着刻有「人造龙脉计划」的金属板。
「不可能……」苏御喃喃自语,左臂的龙鳞突然传来灼烧感,鳞片缝隙渗出的龙脉本源竟在空气中凝成系统界面的图标,「她是我母亲……」
「母亲?」盟主大笑着张开双臂,黑火在他周身形成漩涡,「你以为她真的爱你?」他胸口的残章突然爆发出强光,映出云华在实验日志上的批注:「第301号实验体苏御,灵脉契合度100%,可作为系统核心宿主,但需定期注入『蚀骨毒』抑制自主意识。」
丹翁的咳嗽声从通讯器里传来,夹杂着碎石滚落的声响:「苏少!他在篡改记忆!当年你祖父镇压他时,我亲眼看到云华……」话音未落,通讯信号突然被黑火切断。
林羽看着苏御眉心玉简渗出的黑气,突然想起神秘老者临终前的话:「云华在黑渊做的事,是为了镇龙阁的传承……」他握紧赤霄剑,剑尖却不由自主地指向苏御,「你体内的系统,真的是你母亲造的?」
盟主抓住机会,黑火匕首猛地刺向苏御心口。苏御下意识催动龙首战戟格挡,却见系统界面弹出鲜红的禁止符号【警告:禁止攻击宿主同源体】。他眼睁睁看着黑火匕首穿透自己的防护罩,在胸口留下焦黑的伤口。
「哈哈哈!」盟主大笑着拔出匕首,黑火在刃尖凝成系统界面的Loading图标,「看到了吗?你的系统根本不让你杀我!因为我们本就是同一实验的产物!」
苏御捂住伤口,能感觉到系统能量正在疯狂修复创伤,却刻意避开盟主造成的灼伤。系统界面突然跳出倒计时【自毁程序启动:00:59:59】,血色数字与盟主的笑声重叠,在矿洞中回荡。
「自毁程序?」叶灵的声音突然从矿洞入口传来,她举着平板冲进光柱,商道灵瞳在瞳孔中泛起红光,「苏少!我截获了黑渊的能量数据流,系统核心正在向盟主体内转移!」
盟主闻言,猛地抓住苏御的左臂,黑火顺着龙鳞缝隙钻入他体内:「云华算错了一步,她以为用系统控制你就能掌控一切,却不知道我早就把『逆命程序』的自毁代码刻在了焚天谷残章里!」
苏御感到体内的龙脉之力与系统能量剧烈冲突,左臂的龙鳞开始脱落,露出下面布满黑纹的皮肤。他看着系统界面的倒计时,又看看盟主胸口与自己系统同源的残章,突然想起因果回溯中云华最后的眼神——那不是冷漠,而是藏在镜片后的绝望。
「你在撒谎。」苏御突然开口,声音因疼痛而沙哑,「如果母亲想控制我,为什么要在系统里留下自毁程序?」
盟主的笑容僵在脸上,黑火匕首微微颤抖:「你说什么?」
「系统自毁,对你我都没好处。」苏御忍着剧痛站首身体,龙首战戟拄在地上,激起的灵矿粉尘与他腕间的黑气融合,在地面绘出镇龙阁的八卦阵,「除非,自毁程序的真正目的,是为了……」
他的话没说完,系统界面的倒计时突然加速,00:00:00的字样爆发出刺目红光。盟主发出惊恐的尖叫,试图甩开苏御的手臂,却发现自己的黑火与苏御的龙脉之力死死纠缠在一起。
「不!云华这个疯女人!」盟主看着自己胸口的残章开始崩裂,黑火不受控制地涌入苏御体内,「她居然用自毁程序来……」
红光吞噬了整个黑渊矿洞,苏御在失去意识前,看到系统界面的黑影轮廓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云华抱着婴儿的全息影像,影像中她的嘴唇无声地动着,似乎在说:「阿御,活下去,别信任何人……」
林羽冲上前抱住苏御,赤霄剑插在地上撑起防护罩,挡住崩溃的能量乱流。他看着苏御胸口的伤口正在被一种莹白的光点点缀,那些光点与云华影像中的晶体同频闪烁,而盟主的身影在红光中逐渐透明,化作无数数据流融入苏御的眉心。
叶灵举着平板冲进红光,商道灵瞳捕捉到惊人的一幕——苏御体内的系统界面正在重组,原本的任务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锁形图标,图标下方显示着:【逆命程序核心:己解锁15%】。
黑渊的血色光柱骤然熄灭,矿洞顶部的裂缝漏进月光,照亮了核心祭坛中央的石台。石台上的系统启动图案己被烧成灰烬,唯有苏御左臂残留的最后一片龙鳞,在月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鳞片上隐约刻着云华的名字。
林羽抱着昏迷的苏御,看着他眉心玉简发出的微光,突然想起神秘老者的残魂曾说:「焚天谷与镇龙阁的恩怨,始于一场关于『命运』的实验。」而现在,实验的真相以如此残酷的方式揭开,留下的不是答案,而是更多的谜团。
叶灵蹲在苏御身边,平板上的数据流显示黑渊的灵脉能量正在急剧衰减,而苏御体内的系统自毁程序并未真正启动,反而像是进行了一次强制升级。她看着苏御胸口莹白的光点,突然想起云华保险柜里掉出的婴儿脚印病历,出生日期与苏御「穿越」的时间分秒不差。
矿洞外传来萧战龙牙军的脚步声,强光手电的光束扫过狼藉的战场,照亮了盟主消失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刻在祭坛石壁上的黑火字迹:「云华用三十年布局,只为让她儿子挣脱系统的控制,可她不知道,真正的逆命者,从来不止一个……」
苏御在昏迷中皱紧眉头,系统界面的锁形图标轻轻震动,仿佛在呼应石壁上的留言。他不知道母亲云华的真正目的,不知道系统升级后会带来什么,更不知道盟主那句「逆命者不止一个」指向何人。
但他能感觉到,左臂残留的龙鳞正在与眉心的玉简产生共鸣,而那共鸣的频率,与他穿越前听到的母亲心跳声,一模一样。黑渊的血祭虽己结束,但属于苏御的逆命之路,才刚刚揭开最黑暗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