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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未和微生莲言明想要什么，而是反问：“当真？”
“自然。”他那尾音勾起独特的一丝腔调，跟他本人一般自傲。
“我可当真了。”姜冰笑眯眯地回。
“千真万确。”那声音变得郑重起来，为他的保证增添几分信任度。
姜冰没再就这个问题继续缠问，转口道：“我有些饿了。”
“饿？”微微诧异，“以你如今的身体，该是感受不到饥饿才对。”
“就算是怪物，也会想要尝一尝食物的滋味。我是人啊，我当然要吃饭喽。”
她环顾西周，可惜这荒郊野岭，鸟不拉屎的地儿，别说食物，就连恶鬼都被清扫干净，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朝着在对战BOSS时一旁清小兵力竭倒地的陆星玄，她徒手拎起他后脖领摇晃几下，硬生生把人给晃醒。
陆星玄醒来后，先是一惊，下意识伸手想要攻击。
姜冰反手给他脑门一记，“看清楚，是我。”
“姜——姜前辈！”他发出惊喜的声音，很快注意到西周的情景不再是之前幻境里的学校，被破除后的幻境掀开戏幕，显露出真实而残酷的一面。
他怔了一晌，才陡然明白一切都己经结束了。
是姜前辈解决了结界主人。
他想到自己没帮上多少忙，心生惭愧的低头，嘴里嗫嚅着小声说道：“我……我真是没用……”
“老实听话肯拼命，忠诚有钱会开车，我觉得很完美。”
她身体里己经有个无敌挂，再有陆星玄这种任劳任怨的忠犬小弟打下手，这主角配置相当华丽了。
面对姜冰的夸赞，陆星玄腾得红了脸，他一开口话都显得结巴，“我…晚、晚辈、没有像姜前辈说得那样好……”
“我只是实话实说。”姜冰拍拍他的肩头，毫不吝啬给予他肯定，这让陆星玄一下打起精神来，人也显得不再萎靡不振。
他握紧拳头，对着姜冰正色道：“姜前辈，晚辈会努力追上前辈的脚步，不再给前辈您拖后腿的！”
明明俩人岁数差别不大，说起来陆星玄还长她几岁，姜冰怎么觉得自己像是在奶孩子？
驱逐去心头的怪异感，暗道这些门派就是会搞些前后辈关系。
“陆星玄，我并不比你厉害多少。说起来你的剑法远胜于我，我算不得是你的前辈。我想你也见过我身体里的那位，真要论前辈，你倒是该叫他一声大前辈。”
陆星玄想到先前从她身体里飘出来的黑影，那周身散发着霜雪般冷厉的寒气，气流涌动间，不待靠近就能察觉到充满威吓力的恐怖力量。
他不清楚附身于姜前辈身体里的人，然而他有偷偷观察过二人相处，姜前辈面对那男人时，并未有丝毫畏惧，反而自然轻松，就像…就像认识许久的故友重逢般淡然从容。
陆星玄不是顽固不化之人，他感知到姜前辈可能不想拘泥于辈分这些老式传统门规，但他又打心眼里尊重她，当亲眼目睹她战斗时的身影，陆星玄无法不被那耀眼夺目的样子所震慑。
他为难的搓着手，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姜冰看着他说道：“既然你决定要跟随在我身边，我叫你陆星玄，你也首呼我的姓名吧。”
陆星玄：“我……”
姜冰：“很难吗？”
陆星玄吞吞吐吐很是磨叽：“姜…姜……”
姜冰一掌拍在陆星玄脑袋：“叫个名字有那么难吗？”
“姜冰！”
她满意勾唇，转身朝后头招手，像是在招呼一只小狗的手势：“我饿了，跟上吧。”
陆星玄涨着通红的脸，脚下还差点一个趔趄，赶忙稳住心神紧紧跟上。
同时，姜冰脑海里冷幽幽传来一道声音。
“看不出你这小丫头驭人术很娴熟啊。”
“多谢称赞。”
“本座像是在夸你吗？”
“像是由衷的在感叹我这小丫头怎么这么会训狗？”
“……”微生莲似乎被她这般没脸没皮的回话给噎住了。
姜冰笑笑，“多一个忠诚又有上进心的朋友有什么不好？总比多个找事的敌人好。”
她是真心这样想的。
一路艰难波折，身边要是有可靠的友人相伴，怎么不算是件幸事呢？
“诡辩。”
嘴上虽这么说，语调听上去，倒含了些许不置可否的笑意。
姜冰没再继续和微生莲斗嘴，而是顺着来时的路往前走。
拨开杂草丛生的树木堆，跨过大片荒芜丛林，一眼眺望过去，总算是瞧见远处来时停靠的车。
陆星玄先她一步快跑过去将车门打开，姜冰看到他这上道的举动，坦然接受，弯腰进入车内后，陆星玄小跑着返身到另一边上车。
车启动后，姜冰鼓捣着手机，发现这块荒地没信号，地图也显示不了。
陆星玄也立即察觉到这点，手握在方向盘上有些犹豫：“姜前……嗯…现在我们该往哪里去？”
姜冰在内心呼叫微生莲，“地图显灵。”
“你把本座当什么了？”
“神明。”回答得极其干脆。
“……”微生莲若是能显现出真身来，一定会翻个大白眼给她。
在她这，千年大魔头都要被打磨成GPS定位仪了。
一晌沉默后，姜冰眼前显现出地图导航，她转头看向陆星玄：“能看到吗？”
陆星玄欣喜道：“能。”
这下总算能顺利上路了。
车发动行驶而去，离开前，姜冰靠着车窗。
透过窗户往外望去，逐渐远离的荒野，和曾在此发生的所有一切故事，恐怕除了她们一行人，再也不会有知晓。
如果她的血没唤醒微生莲，她怕是在某个雪夜里就会这样丧生。而之后若不帮着他收恶魂，怕是这结界内的傀儡们，和被恶魂侵吞占有的可怜灵魂始终会困在这里，永生永世难以超脱。
思考间，车己经彻底驶离现场。
而白骨之上，有人影在虚空内缓缓显现。
脚尖立于半空中漂浮着，稳稳当当。
他模糊的面庞上，唯有一对瞳孔黑黢黢，深不见底的幽暗。
“终于……让我等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