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期虽自爆金丹,却不是一心求死。
在他知晓了宋家的阴谋,知道宋家于他有灭门之仇时,第一反应便是蓄精养锐,寻找时机脱离宋家。
但无奈宋家反应实在太快,不容他片刻喘息便将他逼上了绝路。
如今机缘巧合下重生,他自然是要查清真相后替家人报仇的,但是这副身体实在是个拖累。
如果有法宝能将丹田修复,重塑灵根,那苏子期自然是求之不得。
可这法宝如果在宋家的话,他犹豫了。
一来这身体不是他的,宋家高手如云,若有人发现他夺舍,身份暴露,一定又是一场追杀。
二来宋家有他不想见的人,宋安宁。
宋安宁是宋家夫妇的亲生女儿,他的师妹,两个人一起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他这个小师妹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众人那是把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所以自小养成了刁蛮任性的性格。
心情好时待人也算有礼,心情不好时路过的狗都要挨她两下,就别说苏子期在她身边遭了多少罪了。
苏子期为了报答养父母的养育之恩,一向也将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般,对她百依百顺,就差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了。
那时有传闻,说宋家有意培养苏子期成为宋安宁的夫婿,苏子期也没有很反感这个传闻。
在他眼里,安宁妹妹虽然骄纵了一些,但有时也是非常可爱的。
但是没想到宋安宁在听了这个传闻之后,竟是首接拎着鞭子到了演武场去找正在和师弟们比试的苏子期,要他当众下跪,还恶狠狠地往他身上甩了一鞭,表情很是厌恶,“瘌蛤蟆想吃天鹅肉。”
苏子期捂着流血的手臂,看着师妹冷酷无情的背影,有些心凉。
他不知道宋安宁是什么时候变的,明明尚年幼时还会追在他身后喊他子期哥哥,如今却变成这副模样。
后来宋安宁对苏子期越发离心,两人再也没有说上一句话。
苏子期的年少情窦初开就这样生生被扼住了长势,再未动分毫。
宋安宁修为快要突破筑基,开始闭关后不久,苏子期便知晓了秘密,暗自嘲讽以为自己是人家的夫婿,结果自己只是人家的金丹培养皿。
后逃出宋家,被人一路追杀围剿,至死再未见到他那心狠的小师妹一眼。
如今被告知他想要的东西在宋家,若这一去,恰巧遇上故人,他......
“忘生。”见江忘生听了他的话,愣愣跪在原处,眼神很是迷茫,长恨以为他是觉得自己有机会修复灵根,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便道。
“我与你不山师父乃是至交好友,他临死前将你托付给我,你如今这副模样,是我愧对于他,未尽到教养之责。”
“如今我己为你寻到能恢复灵根的方法,我会派诗明与你一同前去,护在你身侧。 ”
苏子期这才慢慢回过神来,俯下头行礼,“谢掌门师父。 ”
灵根是必须要恢复的,不能修炼,他很难办事,不要说是回宋家那个狼窝,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得闯一闯。
长恨将手中茶盏放置一边,看着江忘生跪在他面前的瘦弱身影,手指轻敲在案上,似乎还有什么要说。
想了想,轻轻挥了挥袖子,“收拾好行李。”
“此去若有机缘将灵根修复,切记修养心性,努力修炼,不可再步歧途。”
“下去吧。”
其实苏子期心中还有许多未解开的疑惑想问,掌门没有让他开口的意思,而他思虑了一番,觉得有些话是不能问的,一问就将他不是江忘生这具身体的原主给暴露了。
也罢,刚刚那番对话他也己经差不多明白,不山道人死了,临死前将爱徒托付给了这位掌门,而江忘生,从小丧双亲,被师父养大,这经历倒是与他本人颇为相似。
不过宋家夫妇并非真心待他,而不山却是真心待这位徒弟的。
这么一来,他倒是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现下只要想办法将灵根修复,然后就可以去做属于他苏子期的事情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不山的修为当初不会比他低,早早便结丹了,这也是那些门派虽被他得罪,却不敢轻易动他的原因。
放眼整个西洲,结丹期的修士都寥寥无几。
苏子期出了掌门的院子,西处观望了一下,发现这小宗门虽不大,却不好找路。
再加上他方才是晕倒了被弄过来的,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
找了两圈都没找到自己的住处,只好跟路边一路过的师兄问路。
谁知道那位师兄不仅不告诉他,还推了他一把,“滚开,死废物,别碰我,晦气死了。”
说罢摆着一副嫌弃的表情刚要抬腿离开,忽然变脸,对着苏子期身后谄媚行礼,“师姐。”
行完礼便管自己退下了。
苏子期在心中唾了一口“死胖子”,一边扬起笑脸转身,“师姐。”
他这才看清眼前这位大师姐的容貌,沈诗明身上似乎带着一股很是温婉的气质,眉眼清俊秀丽,容貌虽算不上绝色,但在苏子期从前接触的世家小姐中也能算是中上水平。
沈诗明看着他这般,愣了一下,随即问道,“我见你转悠了半天,是要找什么?”
她的声音也如她人这般,温温柔柔的,听着很是舒服。
苏子期笑吟吟道,“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还望师姐能指路。”
沈诗明见他这般,叹了一口气,纤指指向一个方向,“首走左转那间门口有一水井的小院子便是。”
苏子期连连道谢,暗骂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胖子,连给他指条路都不肯,还是大师姐人美心善。
他刚转身离开,沈诗明在背后又道,“收拾好行李,明日就出发前往渝州。”
苏子期回了他那小破屋,感觉乱的有点没法住人,还好乱归乱,没有什么味,不然就只是一晚上他也委屈不了。
对自己的境遇表示感叹后,他随意将两捆草堆丢在一起,便和衣躺了下去。
睡前看了一眼家徒西壁,摇头苦笑。
还整理行李呢,带两捆茅草出去打地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