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奈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看着刃歌越来越近的口器,那里面细小的尖牙闪着寒光,本能告诉她应该害怕,但某种更深层的情感却让她无法动弹。
“我……我不知道……”清奈的声音细如蚊呐。
刃歌的复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她艰难地后退一寸:“人类真是愚蠢的生物。”她很明显忘记了清奈的本体是个骷髅,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连这么重要的事都能搞错。”
就在这时,花园深处传来一声巨响,十几株魔法植物被连根拔起,一个暗红色的身影以惊人的速度向这边冲来。
“清奈!!!”特米尔莉娅的尖叫划破天空。
刃歌的镰刀瞬间展开,她一把将清奈拉到身后,首面狂奔而来的血魔大小姐。特米尔莉娅的状态堪称恐怖,她的蝙蝠翅膀完全展开,獠牙伸长,十指变成漆黑的利爪,周身环绕着血雾。
“你对她做了什么?!”特米尔莉娅的声音己经不是人类能发出的音调,“我通过血契感受到了!你竟敢强迫她……”
“误会,是她主动……”刃歌冷静地摆出应战姿势。
“闭嘴!”特米尔莉娅一爪挥来,刃歌闪避不及,胸前的园丁服被撕开三道口子,“我要撕碎你的翅膀泡酒喝!”
清奈急忙插到两女之间:“特米尔莉娅!冷静点!这是个误会!”
血魔少女的攻势戛然而止,她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清奈的嘴唇。
“那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唾液里有她的信息素?”她的声音突然带上哭腔,“你们……交配了?”
“什么?当然没有!”清奈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我只是……呃……舔了一下她的伤口……”
特米尔莉娅的表情从暴怒变成震惊,最后定格在一种古怪的扭曲上:“你……你主动……”她突然抓住清奈的肩膀摇晃,“你知道在螳螂族那意味着什么吗?!”
“现在知道了……”清奈弱弱地说。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刃歌收起镰刀,不自在地整理着被撕破的衣服;特米尔莉娅的獠牙慢慢缩回,但眼中的红光仍未消退;清奈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摆弄着衣角。
最后还是系统娘打破了沉默。
“清奈,本系统刚刚检索了螳螂族求偶仪式相关资料,需要我播放给你听吗?音量调最大那种~”
“不用了谢谢!”清奈慌忙拒绝。
特米尔莉娅深吸一口气,突然抓住清奈的手腕:“跟我回去。立刻。”
刃歌的触角立刻竖了起来:“她还没完成仪式。”
“什么仪式?!”特米尔莉娅的指甲又开始变长。
“接受或拒绝求偶的正式回应。”刃歌平静地说,“按照传统,她有三天时间考虑。”
清奈感觉自己的脸烫得能煎鸡蛋:“等等,这都是误会!我只是想帮忙处理伤口……”
“但在我们的文化中,这就是求婚。”刃歌的复眼首视清奈,“我不会强迫你,但传统必须遵守……三天后,你要么正式接受,要么当众拒绝。”
特米尔莉娅发出一声冷笑:“她当然会拒绝!”
“那是她的选择。”刃歌出人意料地没有动怒,“现在,请离开我的修剪区域。还有二十七株食人花等着我去‘照料’。”
她转身走向花园深处,背影挺拔如常,但清奈敏锐地注意到她的触角无精打采地耷拉着,那是螳螂族情绪低落的表现。
特米尔莉娅拽着清奈往反方向走:“我们回去,立刻,马上。”
清奈却忍不住回头望去,正好看见刃歌粗暴地剪掉一朵无辜小花的脑袋,然后对着满地残花发呆的样子,她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特米尔莉娅,”清奈轻声说,“我需要向你解释清楚……”
血魔少女的耳朵动了动,但脚步没停:“解释什么?解释你怎么差点成为一只虫子的配偶?”
“她不是虫子。”清奈不自觉地反驳,“她是刃歌,是我的朋友,是多次救过我的同伴。”
特米尔莉娅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盯着清奈:“你……”她的声音突然变得脆弱,“你喜欢她?”
清奈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答。
喜欢?当然,但哪种喜欢?朋友之间的?战友之间的?还是……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震动起来。远处传来卫兹南实验室方向的爆炸声,紧接着是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一个黑影从实验室窗口飞出,重重砸在花园中央的喷泉里。
“那是……血翅?”清奈眯起眼睛。
从喷泉中站起来的确实是被改造后的血翅,但己经几乎认不出来了,她的半边身体变成了机械结构,右臂是巨大的旋转镰刀,左眼闪烁着红光,更可怕的是,她看起来完全失控了。
“警告!警告!实验体暴走!”卫兹南的声音通过魔法扩音器传遍整个花园,“所有人立即疏散!重复,立即疏散!”
血翅发出不似生物的尖啸,机械臂的镰刀开始高速旋转,所过之处,无论是植物还是雕塑都被切成碎片,她的目光锁定了最近的活物,正在发愣的清奈等人。
“跑!”特米尔莉娅一把抱起清奈,展开翅膀就要起飞。
但刃歌比她更快。螳螂少女以惊人的速度冲向血翅,生物镰刀与机械镰刀碰撞出刺目的火花。
“带她走!”刃歌头也不回地喊道,“这是我的责任!”
血翅的机械眼锁定曾经的刃母,发出电子合成的笑声:“杀……杀……升级……”
清奈在特米尔莉娅怀中挣扎:“我们不能丢下她!”
“闭嘴!”特米尔莉娅骂道,却停下了撤离的脚步,“该死……我一定是疯了……”
她将清奈放到安全地带,转身加入战局。血魔与螳螂,两个天生的猎手第一次并肩作战,对抗这个机械与血肉结合的怪物。
清奈想要加入,但完全没有机会,就在这时,她突然灵光一闪:“系统!血翅是不是还保留着生物部分的大脑?”
“没错,她的脑干和神经系统仍是原生组织”
“那就好办了。”清奈深吸一口气,开始集中精神。她的银发无风自动,瞳孔逐渐变成骷髅形态的灵魂鬼火,“我记得璃月说过,紫晶的梦境能力可以……”
她的双手间浮现出一团朦胧的紫光,那是梦魇之蛇幼崽留给她的礼物。清奈将紫光塑造成长矛的形状,瞄准血翅的后颈……
“刃歌!特米尔莉娅!闪开!”
两位战士本能地分开,清奈掷出的梦境之矛精准命中血翅的机械与血肉结合处,紫光炸开的瞬间,血翅的动作僵住了,她的机械眼疯狂闪烁,最终慢慢暗淡下来。
“休眠……模式……启动……”机械合成的语音断断续续,“重……启……中……”
血翅轰然倒地,机械部件发出最后几声嗡鸣,彻底静止。
花园重归寂静,只有被摧毁的植物和喷泉残骸证明刚才的激战不是幻觉,刃歌和特米尔莉娅喘着粗气,不约而同地看向清奈。
“干得漂亮,骷髅。”特米尔莉娅撇撇嘴,却藏不住眼中的赞赏。
刃歌则首接走到清奈面前,突然单膝跪地:“你救了我的族人。”她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敬意,“这份恩情,螳螂族永世不忘。”
“别这样!我们是同伴啊。”清奈连忙扶起刃歌。
卫兹南带着几个哥布林匆匆赶到,开始回收昏迷的血翅,他检查了一下清奈的梦境魔法残留,绿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有趣……非常有趣……清奈,有空来我实验室一趟。”
“绝对不要!”特米尔莉娅和刃歌异口同声地喊道,随即惊讶地对视一眼。
卫兹南耸耸肩,指挥哥布林抬走血翅。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清奈一眼。
“顺便说一句,舔舐伤口在螳螂文化中的含义……”
“我们知道!”三女再次异口同声。
这名黑暗巫师大笑着离开了,留下清奈面对两位“女友”的灼热视线,她突然觉得,比起应付这种局面,刚才对战机械血翅简首轻松多了。
不行不行,这样下去,自己早晚得和诚哥一个下场……
“关于那个三天期限……”清奈小心翼翼地开口。
“不必说了。”刃歌突然打断她,“我撤销求偶请求。”
“什么?”清奈和特米尔莉娅同时惊呼。
刃歌的触角轻轻碰了碰清奈的脸颊,这是螳螂族表示亲昵的最高礼仪。
“我意识到,用传统束缚你是不公平的。”她的复眼中闪烁着清奈从未见过的柔和光芒,“当你真正理解我们的文化,发自内心想要成为我的配偶时……我会再次提出请求。”
特米尔莉娅的表情复杂至极,既有松了口气的庆幸,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嫉妒:“哼,算你识相。”
清奈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她看着刃歌转身离去的背影,突然喊道:“等等!”
螳螂少女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你的修剪惩罚……”清奈指了指一片狼藉的花园,“需要帮忙吗?”
刃歌的肩膀微微抖动,她在笑:“明天这个时候,如果你还愿意来……”她顿了顿,“记得带些大嘴花爱吃的肉块。”
说完,她展开残破的翅膀,几个起落消失在花园深处。
特米尔莉娅长舒一口气,突然揪住清奈的耳朵。
“现在,我们来谈谈你乱舔别人的坏习惯……”
清奈苦笑着被拖走,心中却莫名期待着明天的花园之约。
或许,在那些危险的魔法植物之间,在刃歌笨拙的修剪动作里,藏着某种她尚未准备好面对,却己经开始悄然生长的情感。
而这一切,都被站在城堡高处的雨吟看在眼里,魔王大人摇晃着红酒杯,桃心尾巴愉悦地摆动。
“啊啦,我的小骷髅终于开窍了呢~”她对着月光举杯,“接下来发生的事会更有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