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如蛛网般缠绕着鼻腔,卿君许的皮鞋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病床上那个单薄的身影,脚步却在距离床尾三步远的地方骤然停滞。身旁西装男人起身时带起的空气流动,裹挟着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水味,与记忆中玫瑰花香形成尖锐的对冲。
"你是?"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左手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他不着痕迹地挡在病床与卿君许之间,这个动作像根刺扎进后者眼底。
"她的男朋友。"卿君许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视线掠过男人胸前若隐若现的国安局徽章。
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突然变得刺耳。病床上的人睫羽轻颤,缓缓睁开眼。当她涣散的目光聚焦到卿君许身上时,干涸的嘴唇动了动,却被男人抢先开口:"别说话,你的右腿骨裂还没处理。"说着便要去按呼叫铃。
"司御琛..."缘春暖抓住男人的袖口,又艰难地转向卿君许,"他是国安局特别行动组组长。"她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也是我师弟吧。"
司御琛的手顿在半空,司家想要在M国更进一步就不能单单只是商业上有番作。司御琛知道缘春暖势力不容小觑但是没想到是…思索一番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卿君许胃部一阵抽搐。
"百里理的U盘碎片己经提取到关键数据。"司御琛收回手,从公文包里拿出平板电脑,屏幕上跳动的代码映在缘春暖眼底,"果然是他。"
记忆如潮水翻涌。缘春暖在病床上挣扎着要坐起来,卿君许立刻伸手扶住她的后背。却听见她虚弱的声音:“芯片不用上交,上面怪罪下来就说我要的。”
“嗯” 司御琛不解,他看过U盘里面…是一群看不懂的文字。
窗外突然炸响闷雷。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医院的玻璃幕墙。卿君许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影子发来的紧急邮件——Z国开始出现人会离奇变成植物人。
"所以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利用我的资源?"他听见自己艰涩的声音。
缘春暖猛地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点点血渍。卿君许立刻按住呼叫铃,转头时眼神如冰:"缘春暖你可以相信我,我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呵!"缘春暖抓住雪白的床单,胸口剧烈起伏。
话音未落,病房门突然被撞开。三个持枪黑衣人闯进来,消音器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蓝。司御琛瞬间拔枪护在病床前,子弹擦着他的肩膀嵌入墙壁。卿君许本能地扑过去用身体护住缘春暖,却听见她在耳边急促低语:"他们要灭口!通风管道!"
混乱中,司御琛的枪声与玻璃碎裂声交织。卿君许抱着缘春暖滚向通风口,她受伤的右腿磕在金属边框上,疼得闷哼出声。血腥味在狭小的管道里蔓延,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把这个带出去。"缘春暖突然将一枚微型芯片塞进他掌心,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初见时她递来的名片,"这对我很重要...如果我回不去了..."
"闭嘴!"卿君许咬着牙打断她,额角的汗水滴落在她苍白的脸上,"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管道突然剧烈震动。追兵用枪托砸着铁皮,火花西溅。缘春暖突然翻身挡在他身前,左肩中弹的闷响让他瞳孔骤缩。温热的血顺着她的脖颈流下,滴在他颤抖的手背上。
"活下去。"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却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向出口,"你不是说想要了解我嘛...保护好芯片等我回来…"
出口的光亮刺得人睁不开眼。卿君许接住坠落的身体时,听见自己绝望的嘶吼在暴雨中回荡。远处传来警笛声,兰格菲玥持枪冲出病房的身影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怀里的人渐渐失去温度,而掌心的芯片还带着余温。
“缘小圆你要坚持住…”卿君许抱起缘春暖就要离开医院,却被司御琛和兰格菲玥拦住。
兰格菲玥和司御琛同时开口:“你要带她去哪?”
卿君许没有时间陪他们耗,“让开,现在只有我能救她。”
司御琛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像一阵风一样抱着缘春暖疾驰而去,他心急如焚,想要追上去阻止,但是却被兰格菲玥死死地拦住了去路。
“舅舅,我知道他!”兰格菲玥紧紧地抓住司御琛的胳膊,焦急地说道,“让暖姐跟他走吧,现在只有他能够救暖姐的命!”
司御琛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对兰格菲玥的话半信半疑。然而,看着缘春暖那苍白如纸的面容和虚弱的身体,他心中的担忧越来越强烈。
“可是……”司御琛犹豫了一下,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说道,“他到底是什么人?我们怎么能就这样把暖小姐交给他呢?”
兰格菲玥连忙解释道:“舅舅,你别担心,他是个好人。而且,现在也只有他可以救暖姐。时间紧迫,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司御琛凝视着兰格菲玥的眼睛,看到了她眼中的恳切和焦急。他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卿君许抱着缘春暖一路狂奔,钻进了早己等候在医院外的私人飞机。他将她轻轻放在后座,眼神中满是决绝与心疼,“你一定要撑住,缘小圆。”
飞机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去,目的地是卿家的私人医院。那里有最顶尖的医疗设备和专家团队。一路上,卿君许紧紧握着缘春暖的手,试图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终于到了医院,医生们迅速将缘春暖推进了手术室。
卿君许在医院外面焦急地踱步,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他知道缘春暖的身体状况非常特殊,一般的医生根本无法救治她。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卿君许感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卿君许联系自己的私人飞机去接影楼。或许只有他才有能力拯救缘春暖。卿君许迅速拨通了影楼的电话,向他说明了情况。
影楼得知情况后,二话不说,立刻收拾好行李,登上了卿君许的私人飞机。飞机在空中疾驰,终于在次日上午抵达了医院。
卿君许早己在医院门口等待多时,见到他来连忙迎上去,焦急地说道:“缘小圆的情况很危急,手术室的灯从昨天一首亮到现在。”
影楼拍了拍卿君许的肩膀,安慰道:“阿君,先别着急,我会尽我所能去救缘小姐的。”说罢,他便快步走向手术室。
三日后,
影楼看了看坐在病床前的卿君许开口劝导:“阿君三日了,你这样不吃不喝身体熬不住的。”
卿君许不语自顾自的看着病床上的缘春暖。影楼看不下去他颓废的样子继续劝导:“缘小姐只是昏迷说不定哪天就醒来了,你这样怕不是要走在她前面?”
消毒水的气味裹着中央空调的冷气,在病房凝滞成粘稠的雾。影楼第三次将温好的粥放在床头柜上,瓷碗与玻璃表面碰撞出轻响,却惊不破卿君许凝固的目光。男人的西装褶皱里积满风尘,胡茬刺破苍白的下颌线,唯有盯着心电监护仪的双眼,仍亮着两簇偏执的火。
“阿君!”影楼突然攥住他的手腕,触到的皮肤烫得惊人,“医生说她体征平稳,你再这样...”话音被金属坠地的脆响截断——卿君许攥着的钢笔从指间滑落,在地面滚出长长的弧线。他缓缓转头时,喉结艰难地上下滑动,像是吞咽着千斤重的铅块。
“对,我不能这样我要好好的等缘小圆醒来。”沙哑的嗓音惊飞了窗外栖息的麻雀。
深夜的医院恢复死寂。卿君许蜷缩在长椅上,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二十七个未接来电,十五条未读消息,全是关于集团的汇报。
“患者情况暂时稳定。”影楼的声音惊得他猛然站起,后腰撞在金属椅把上的剧痛都不及胸腔翻涌的,“但持续昏迷可能导致脑损伤,要多和她说话,刺激神经...”
重新回到病房时,晨光正穿透云层。卿君许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那只插满针管的手,将冰凉的指尖贴在自己发烫的脸颊。“我把芯片交给司御琛了”他的声音轻得像是说给空气听,“你再不醒来芯片我会摧毁,并且你下的棋盘我亲自帮你掀翻。”
窗外突然下起太阳雨。彩虹的光晕落在缘春暖的睫毛上,恍惚间仿佛她就要睁开眼,笑着调侃他“堂堂君总怎么像个受气包”。卿君许俯身时,眼泪滴在她手背的纱布上,洇出小小的深色痕迹
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他将头轻轻靠在床边。三天来第一次阖上眼,却在意识模糊前固执地呢喃:“缘小圆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