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口不择言,嘴里跟淬了毒一样,吧啦啦啦的一通乱、喷。
“还有你老太婆,信不信我拿刀砍死你,把你往海边一扔,谁知道你是我杀 的?”
王老太闻言,气得首哆嗦,跟个母老虎一般怒吼一声,朝着招娣冲了过去,
“打死你个赔钱货,还敢跟老娘大呼小叫的。”
招娣被打得,根本无法还手。
杨氏见自家女儿被打,瞬间急了,急忙上前拉架,“娘,招娣一时糊涂,你不要生气,”
杨氏没拉开,反而脸上挨了几巴掌,心里的怒火也被激发出来,眼神一狠,朝着王老太攻击了过去,上下其手。
她最近给他们做牛做马换来了什么?
麻子腿断了之后,一路上是她背的,饭她做的,活也是她们你母女两做的,就这,还得不到这母子两一句好字不说,天天打骂她们。
瞧瞧她家招娣,都被祸害什么样了?
她不忍了,反正现在麻子都那样了,好不好还另说,搓圆揉扁还不是她说了算?
老太婆,逃荒路上死一下,很正常。
云丫完全不知道她今天的一番话使得麻子一家天翻地覆。
毕竟,人有时候蛮贱的,欺软怕硬,还不如狗呢!
养条狗,它还知道对你摇摇尾巴呢!
暮色西合。
裴二虎和二狗回到之时,刚好可以吃晚饭。
目光触及谢华在这里,父子二人齐齐脸色一黑,冷哼一声。
谢华神情温和的在烤着生蚝,动作娴熟,行云流水,不紧不慢的添火加柴,时不时的加点调料。
“哼,他怎么在这里?”裴二狗黑着个脸,不满的问道。
“哥,他现在是我们家长工了哦!”云丫赶忙说道。
“长工?”裴二虎眉毛一挑,戏谑出声。
“啧,谢华做的来嘛?别做着做着就殴打主家人呢!”
“裴叔,你放心,先前是小子无状了,我在这里跟各位赔个不是,先前上过几年学堂,如若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教云丫她识字”谢华温和出声,眉眼平静,仿佛昨日状如疯狗的不是他一般。
这就是谢华的考量了,他明白经过昨天的事情,裴二虎一家定是对他心有芥蒂。
不说裴二虎父子,就连裴莲花都对他横眉冷对。
而如今他的价值大概就是可以教他们读书识字,毕竟农家人对读书人格外的温和。
“识字?你还读过书呀?”李春华闻言,先前的冷脸缓和了下来,她自是希望自家儿女能够读书识字了。
“额,不能说别的,起码能够让他们不做睁眼瞎。”谢华温声道。
云丫在一旁,暗自嘀咕,你就装吧,就会装。
不过她似乎不认识这个世界的文字,截止到目前,消息闭塞得很。
只知道这是景国,还有先前做的一些梦,哎!
这个时代,士农工商,读书人确实天然的高人一等。
就连那裴三虎中了个秀才,还是村里唯一的一个秀才,都让不少人尊敬,连带着裴大力他们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不然他们为什么能那么讨厌呢?
还不是因为秀才能免一份赋税,村里不少人跟裴大力交好,就是为了免税,可是裴老太确是个不吃亏的主,扬言要挂名可以,必须给她们钱。
他们又狮子大开口,最后不欢而散,连带着他们的名声都臭了。
他们开始吃晚饭,由于最近在海边能捡到很多东西,也就敞开肚子吃了。
他们今晚自助烧烤,煮了个海带白贝汤,蒸了一点螃蟹。
不得不说烧烤的味道就是大,村长和谢大川二人闻着味就过来了。
“呦,吃着呢!”
“吃啥呢?这么香?”村长伸长脖子,努力的朝着烤架上的生蚝望去,“这啥啊!怎么这么香啊!”
村长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搓搓手,首勾勾的盯着生蚝。
谢大川倒是还好,眼神忍不住瞥向生蚝,又暗自瞪了谢华一眼,好小子,都不让他吃饭了,他就屁颠颠的来这里蹭吃的。
裴二虎嘴角抽搐,“这是云丫在海边挖了,说是生蚝,可以生吃也能烤着吃,你们试试吧!”
云丫吃得小嘴鼓鼓的,边嚼边吃,跟个小仓鼠一样,“村长爷爷,你们可以去礁石那边挖,那里好多呢!”
“是吗?”
“嘿嘿,那我不客气了,明天让青山挖点给你们送来。”村长闻言,一张老脸笑得跟朵花似的,就快速的找了个位置坐在地上,等着开吃。
“那老夫也不客气了,嘿嘿,明天让谢华努力干活。”
片刻,村长和谢大川二人两个生蚝吃下肚,这才舔了舔嘴,打开了话匣子。
“二虎,我们主要不是为了蹭吃,主要是有事跟你商量。”谢大川放下手上的生蚝壳,接着道:
“我们今日看到青州距此地不远,虽然我们今天找到了一些水源,但是也撑不了几天,想着,不如去青州探探消息,顺便换点粮食,以作不时之需。”
“是啊,今日能在山中窥得青州一角,想必不过就二十里地。”村长也点点头,舔舐一下嘴边的料汁,接着道:“主要是看看,朝廷是否有赈灾,对流民有所安排,我们总归也走了一段时间了。”
村长暗暗叹息,他们在一首走山路,官道的事不清不楚,想到这个事情,他扭头望向谢大川,这个路线,想必谢大川是有意误导。
云丫在一旁喝着汤,静静听着,确实,他们目前在这条路上走,山路崎岖,基本没人愿意走,就他们一行人。
眼下,去打听一下也好。
一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组织十几人去看看,顺便是否能换点粮食。
是夜。
云丫做了一个噩梦,被生生吓醒,醒后才发觉浑身被汗浸湿,头发黏在一起,成了绺了。
她紧张的攥紧身下的布,小脸紧绷,脸色苍白。
梦里,他爹一行人去青州,不料,最近流民有疫病爆发,附近的一个县镇,瘟疫蔓延,朝廷为了防止蔓延,己经被封了,
当地官员为了不让疫病传播,调了附近守军,下令,绞杀城外全部流民,就地火化。
而裴二虎一行人刚好正中枪口,全部丧生刀下。
怎么办,她该怎么阻止他们去?
命如草芥,更何况她们这些流民了。
是了,当今陛下昏庸,奸臣当道,天灾人祸,朝廷不作为。
裴二狗似乎是做了很长的一个梦,他如同陷在泥潭里,出不来,逃不开。
他醒来之时,眼神沧桑,满是风霜。
他不自觉的攥紧拳头,垂眸不语。
夜风拂过,他这才惊醒,恍然如梦,后背冷汗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