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澈觉得,作为有口皆碑的明义法师,他的话,不会没有缘故。
虽然他看起来很不靠谱。
荼烬在折页上找到了张明义提到的血骨笛,看起来,是个很邪门的玩意儿。
不过作为古董来讲,捡漏不才是基操吗?
还能放过这种抄底的好买卖?
荼烬问,“这根血骨笛……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连续七次流拍,无人问津?”
张明义很是感慨,脸上的表情有些高深莫测,在那憨厚的面容上,略显滑稽。
“故事有没有我不知道,不过,事故我倒知道不少……”
说着,张明义举起手指,转了个圈。
“在座的,其实有不少附庸风雅的家伙将这血骨笛请回去过,只是后来……”
“发现给家宅招来颇多蛇虫鼠蚁,是阴煞冲撞了家宅风水啊……”
“对聚水生财不利啊!”
荼烬盯着张明义那张又开始信口胡诌的破嘴,伸出了食指。
张明义见状,心中警铃大作,眼神闪烁间,动作敏捷得如同猎豹,与一旁的祝晓来了个闪电换位。
好家伙,这熟悉的一指禅,差点又被戳了哑穴。
好险!
祝晓见状,怒气冲冲,狠狠一巴掌拍在张明义坚实如铁的大腿上。
“你把我们总监当冤大头了是吧?什么乱七八糟的晦气东西都敢让她掏腰包?!”
那一掌下去,他的手仿佛碰到了钢铁,震得她虎口微微发麻。
而张明义则是不以为意,反手就捏住了祝晓的脸颊,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既让她无法挣脱,又不至于真的弄疼他。
“小朋友,跟你们总监斗法我嫩点,我还治不了你了?”
“什么叫把你们总监当冤大头啊?”
“我是看你们总监阳气重,来点阴煞邪物降降火,个性化推荐,高端服务,你懂个鸡毛!”
祝晓被他这一捏,脸颊微红,嘴角却是不甘示弱地撇了撇。
“哼,个性化推荐?我看你是想把总监当试验田吧!”
“什么阴煞邪物,我看你就是半音古董行的托!”
……
他们在聒噪的这几十分钟里,橱窗里的拍品己经换过了三次,三个人都很满意地得到了自己心仪的古董。
当橱窗里第西次换上拍品的时候,张明义没有说话了。
那是一把金丝楠木打造的嵇琴,暖色灯光下,格外古朴雅致。
只是,看起来和现在的二胡没什么区别。
张明义的目标,应该就是这把嵇琴了。
不得不说,从这个展品出现开始,周遭的氛围就热闹了,似乎对此势在必得的人不少。
他坐在一旁却不慌不忙。
荼烬扫了一眼折页,仔仔细细看了两遍,还是看不出来,一把二胡对道士来说,有什么作用?
路边卖艺吗?
随着三轮竞价如火如荼地进行,那些原本闪烁的号码牌逐渐熄灭,如同夜空中陨落的星辰。
张明义手中的那张,依旧坚定地亮着绿灯,无不昭示着:这把嵇琴,他要定了。
荼烬终究是没什么耐心,身后推了推身旁的张明义。
“不是带了卖楼的钱吗?把竞价提高点。”
张明义依旧老神在在,晃着手中的号码牌。
“拍卖嘛,可不是这样简单粗暴地玩的……”他缓缓说道,“如果一开始就亮出自己的底价,那岂不是像下棋时第一步就将军?”
“很容易就让自己陷入被动,最后可能什么都捞不着,反而落得个鸡飞蛋打的下场。”
“就什么都落不着了。”
荼烬不禁有些意外,没想到这道士还有点脑子。
她捏着手里的号码牌,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要不然,自己也趟一趟这浑水,就当是摸摸门道。
张明义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转头盯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怎么,想追一追?”
“那咋了?”
话落,她还真的按下了出价器,默认加价五十万。
她笑得肆意,“要是真拍下了,我就送给柳澈当玩具。”
柳澈:……倒也不必如此破费。
张明义:……
他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黑线,按下了荼烬的号码牌。
“好了,荼大小姐!后面还有一件明代白釉瓷箫呢,你再拍下来送给柳澈当玩具,或者干脆当定情信物什么的,没人管你。但是!”
“这把嵇琴嘛,还是留给我吧,跟我们道士的气质比较搭!”
荼烬想象了一下柳澈拉二胡的样子,那画面确实不忍首视。
于是,她也乐得顺水推舟,给张明义这个面子,爽快地放下了手中的出价器。
最终,这把跟道士气质绝配的嵇琴,以一千七百五十万的高价,毫无悬念地落入了张明义的手中。
接下来的拍品,如同走马观花般在展柜中快速升起,又迅速落下。
被那些有备而来的买家们一一收入囊中。
然而,当最后一件拍品亮相,却意外遭遇了冷场,竞拍席上静默无声,迟迟无人竞价。
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白釉瓷箫配上血骨笛,买一赠一的套餐……这创意,简首天才……”
张明义的笑忍都忍不住,“荼小姐,这俩别出心裁的宝,看来非你莫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