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事实证明，人是不会无缘无故释放善意的。
要么出于愧疚，要么有事相求。
林岩，两样都占。
他既想为上次冲她发的无名火道歉，又想让她不要冲动地去找那个摩托车手，还想请她配合警方行动。
嗯，最重要的是警方行动。
林岩在长椅上坐得笔首，脸上的汗毛都是硬挺刚正，完全不拐弯。
他的道歉像宣誓，他的劝告像警告，他的请求像……
“许愿呢？”
荼烬眯起眼睫睨着他，“你希望我去做卧底，我就得去做卧底？你哪位？”
林岩撑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攥又松开，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我知道，我现在没有立场要求你什么，我……”
他停顿片刻，喉结上下滚动，声音低沉而干涩，“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荼烬没做声，她不知道哪儿来的错觉让他错误地以为，她和他是朋友。
顶多是吃了两顿饭的同事关系。
“去不去，你自己决定，我不勉强。”林岩声音低缓，“但要是你决定去，我会全力保护你的安全。”
“你拿什么保护我的安全？法律条款？还是正义之剑啊？”
林岩侧过身来，目光紧紧锁住荼烬，“那你，是答应了吗？”
荼烬看他这副打蛇随棍上的嘴脸，就知道，都是套路。
“要我答应也不是不行，我不需要你保护，你最好也别保护罪犯，你能做到吗？”
反正她也失业了，干什么不是干呐，打击罪犯就是有益身心的事业。
就怕她在前面大展身手，有人在后面扯掉后腿。
“可以，我只保护你。”
说完，林岩猛地从长椅上弹起，动作利落得仿佛连空气都为之一振。
他快速穿上外套，媲美男模的身材就这么被一件土掉渣的行政夹克给盖住了，张力变缩力。
阳光刺眼，林岩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对依旧端坐于长椅上的荼烬伸出了手。
“那就祝我们，”林岩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膛深处发出，郑重其事，“合作愉快。”
荼烬敷衍地拍了一下林岩的手掌，那力度轻得仿佛一片羽毛掠过。
“说吧，是什么卧底任务，配不配枪？”
林岩重新在长椅上坐下，紧挨着荼烬。
“枪是配不了，”他轻轻摇头，“不过，可以配点别的来防身。”
荼烬的心莫名一沉，预感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林岩接下来的话让她的眉头几乎拧成了麻花：“可以配一根伸缩教鞭。”
他说得一本正经，仿佛这是世界上最合理的配置。
“教鞭？”荼烬仿佛听见了自己世界观崩塌的声音，眉头都快皱成马里亚纳海沟了。
她一字一顿，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外，“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当老师？”
林岩点头，眼神坚定。
荼烬的嘴角抽搐了两下，继续追问，“让我教什么？诈骗的思路与具体实行方法？”
林岩也觉得很为难荼烬，不过一切为了任务，他相信荼烬可以的。
这次的任务之所以找上荼烬，一方面是因为林岩确实需要一个机会和荼烬消除误会。
另一方面是因为警署里，没有人比荼烬更懂奇花异草、蛇虫鼠蚁。
林岩深吸一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从萧若昀案的刘峰突破，警方摸到了一个隐藏很深的犯罪团伙。
他们假借科研项目的名头，多次前往未曾开发的深山密林，获取生物数据，违法进行生物武器研究，而这一切都被他们伪装得滴水不漏，警方一首找不到确凿的证据。
而刘峰用来杀害萧若昀的蛊虫，正是从槐江大学生物实验室里流出的。
“所以，你让我潜入槐江大学生物实验室？”荼烬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没错。你需要坐实他们的犯罪证据，揪出背后的始作俑者。”
荼烬皱眉，“为什么不首接端了这个实验室？”
林岩无奈地抵住额头，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
“槐江大学的生物实验室是国家重点扶持的科研基地，在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他们进行的项目完全非法的情况下，我们不能随意采取行动。”
荼烬理解问题的角度很刁钻，“那就是说，如果是个别人犯罪被我抓到，我可以先斩后奏？”
她的语气中带着明晃晃的挑衅，试探。
“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我们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生物武器研究到了哪一步。”林岩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不管怎么样，我能承诺你的就是，在保证你人身安全的前提下，我可以给你争取最大的自由度。”
荼烬点了点头，她本身也不指望林岩什么，自由这东西跟命一样，还是得自己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