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服下半颗丹药,气息恢复如常,等魂蛊吸食完瓮中的血,宫远徵把魂蛊藏到袖子里,偷偷藏着拿回了长阳殿。
“我给你收拾了一些能用的东西,路上带着。”沈安冉己经收拾好情绪,至少看不出异样。
“安冉,谢谢你。”宫远徵心口满满涨涨的,谢那封信,谢她让东方信放他出宫,他不敢再说回来的话,第一次是在穆家,他失去了安冉,第二次他连累安冉进宫受困。
他不会了。
“不要怕它,它不会咬你的。”
宫远徵将魂蛊放到沈安冉手心,魂蛊褪去血色,又是美轮美奂的样子,它小小的足肢刮在掌心,有些痒,沈安冉应道:“好。”
“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沈安冉垂下眼眸,“好。”
宫远徵提着包袱一步三回头,她坐在桌边没有去送,酸涩从心底蔓延,透着黄莲的苦,宫远徵就像一碗良药,喝着有效,却苦涩无比。
门口的阳光照不到她,永远照不到她。
视野尽头的宫远徵背着光跑回头,沈安冉眉心一动,不敢置信地眨眼,心中发颤,起身跑向宫远徵,蝴蝶飞向光,和光同尘。
丝帕落在脸上,满怀占有欲的吻,隔着丝帕都能感受到宫远徵的柔软和灼热,他身上的温度,像越燃越猛的红炭,在风中变得火红,蹿出火苗,将心中满腹的酸胀烧尽。
宫远徵,你是不是不走了,她满心期待,被宫远徵的一句话浇灭。
“等我回来,沈安冉。”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热度被风吹散,丝帕落到地面,沾着些许水迹,好像之前只是沈安冉的错觉,只是……错觉,她靠着柱子滑落,嘴里轻轻哼着歌,尘灰沾染了她的裙摆,落了灰迹。
像昏阳时刻落在朱红宫墙中一捧冷冽的血,颜色分明,也似一片今晚还未来得及洒落的月光,皎皎如霞光天色,垂垂似清泉低流。
心中泛出的苦,说不出口,咽不下肚。
沉眠的蛊虫从睡梦中苏醒,深渊的眼睛注视着坐在台阶上的少女,沈安冉的心绪有一瞬间变得恍惚,她看见东方信了。
他离得很远,只一身黄袍如此明显,他肯定在得意吧。
他真该尝尝自己现在无力的滋味,做什么都在他人的掌控之下,最好是众叛亲离,被拉下皇位,成为人人喊打的落水狗,然后横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心口处的跳动像火焰,沈安冉能感受到身体里的兴奋,像悦动的音符。
起身回到殿内,沈安冉把魂蛊放进木盒装起来,他不是给自己下喜欢和他亲近的蛊吗,那她就如他所愿,将计就计。
酒借来消愁最好,还能让她名正言顺亲近东方信而不自知。
沈安冉没尝试过醉酒,小酌怡情正相宜,醉酒的滋味可不好受,她和宫女要了一坛酒,一杯杯入肚,如同猛火入腹,烧得心口难受。
她干呕一番,没吐出东西,才想起午后梳妆许久,自己没吃过什么,不过也无所谓了。
暮色正浓时,她醉红着脸,跌跌撞撞跑出长阳殿。
养心殿。
“讨女子欢喜何难?投其所好,金银珠宝,女子最爱的脂粉钗环,大把大把地送,她心里欢喜,自然也会喜欢陛下。”乔维是花鸟使,擅讨人欢心,家中姬妾众多,却个个都对他死心塌地。
能力不说,他讨女人欢心是有一套的。
“以殿下的地位,只要表明身份,天下女子哪个会拒绝。”
东方信皱眉不语,沈安冉枯坐在台阶上伤神的模样,像失了灵魂的木偶,看见他之后就回了长阳殿,和他想得完全不一样。
情蛊己经唤醒,应该会让她依恋自己才对,为什么看见他之后反而跑了。
“陛下?”德公公轻声唤回东方信的思绪。
“她不会因为送这个喜欢朕,乔爱卿再想。”出得什么馊主意,东方信不用试都知道不行,要是真的喜欢金银珠宝,提条件的时候就不会只是让自己放他们出宫了。
“陛下喜欢的女子,果然和寻常不同。陛下可否仔细说说,臣也好细想。”乔维手心出汗,难得他一个花鸟使得了陛下传召,自然得抓住机会好好表现。
“她有喜欢的人,如今丢下她出宫……她应该很伤心……”虽然是东方信玩的文字游戏,但是他此刻没有一点得意,反而很是烦躁。
“朕与她关系不甚亲近,她躲着朕。”
为什么明明种了情蛊沈安冉还是躲着他,东方信身上的气息不太美妙,乔维跪在地上,脑中己经起了风暴,陛下这是强夺?
而且那人还活着,怎么也要彻底断了她的念想,怎么能只是放出宫,他这样助纣为虐,言官知道了会不会参他,陛下会不会保他。
陛下放人出宫自有道理,要想那姑娘的事。
乔维思索过后道:“陛下只要把她的注意力转移,带她做些她喜欢的事,时间久了,定然会念着陛下的好。”
德公公快步走到东方信身边耳语几句,东方信皱起眉头,“爱卿,朕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说完,东方信急匆匆出了养心殿,赶往长阳殿。
沈安冉己经记不清自己要做什么了,她被这两个宫女拦在了院落里,几次快要摔下都被宫女撑回来,“我要出去……找人……”
“走开!”
找东方信,找东方信做什么?谁是东方信?
“县主,您喝醉了,外面都是禁军,怕冲撞了您,和婢子回去吧。”小翠劝道,要是真的让沈安冉这样跑出去,她的小命就没了。
真烦!
沈安冉伸手推倒了小翠,趁着另一个宫女绿意没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跑,门口涌进来好多人,挡住了路。
她眼中浮现出一抹茫然,止住了脚步。
“县主,快请安。”绿意己经跪下,见沈安冉还傻愣愣地站着,出声提醒。
“她喝了多少?”
见沈安冉摇摇晃晃,东方信站近了两步,冷眼扫向了跪地的宫女,没看到沈安冉站都站不稳吗?不知道来扶着她,还让她请安。
“陛下恕罪,县主喝了差不多一坛。”
小翠和绿意诚惶诚恐伏在地面,沈安冉闻到好闻的味道,想向前,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两步,向一边歪去。
东方信早有预备,伸手拉住她,让她靠在身上。
“你身上……好香,是特意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