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紫貂的脚印!
他左瞧瞧右瞧瞧,果然在旁边看到了一处松木。
在靠近松木的位置,徐曜文做了一个陷阱,将窝窝头捏成粉末洒在上面,在周围等待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倒还真让徐东生等来了两只紫貂。
紫貂肉虽然难吃,全是骨头没嚼头,但皮毛能换不少钱。
徐曜文也不嫌弃,把皮毛剥下来后,肉也丢到了随身背着的背篓里面。
时间一点点过去,这揉碎的窝窝头还等来了两只贪吃的跑山鸡,徐曜文一颗枪子儿一只鸡,抓了个盆满钵满。
眼瞅着天色快要暗下来,放在陷阱里的窝窝头碎面还没用完,徐曜文也舍不得走,继续等待起来。
他趴在草丛里,周围的雪冻得他身子发抖,可左等右等也不见有野兔过来。
“可惜这么多杂面了。”
徐曜文嘀咕了一句,正打算走的时候,就看到林子里钻出来一只长耳朵的野兔,野兔很警惕,一蹦一停,朝着杂面靠近。
正要跳到套子里的时候!
“啊!”
突然间,徐曜文耳边传来一声尖叫,那野兔也受了惊吓,“嗖”的一下子钻进了林子里。
“靠!”
徐曜文心里顿时来了火气!
哪家一惊一乍的,在林子里喊什么喊呢!
他怒气冲冲的从草丛里站了起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远远的,就听到了一个妹伢子的声音传来。
“救命啊!救命——!”
“啥?谁在林子里喊救命呢?”
徐曜文拎着猎枪,立马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刚跑出两三百米,就看到一个二十来岁、穿着棉衣棉裤的女知青,正惊慌失措地往前逃。
在其身后,还跟着一头发狂的野猪!
野猪块头不大,有个两三百斤,但对于手无寸铁的女人来说,獠牙就能顶的皮开肉绽的。
“快爬树,爬树啊同志!”
听到徐耀文的呼喊,女知青这才抱住跟前的一棵松树,想要往上爬,可脚下打滑,连蹬了好几下都没成功。
眼瞅着野猪就要顶到她背后了,徐曜文情急之下,抬手就是一枪。
“砰!”
这一枪本想把野猪给逼退,没成想子弹擦过,正中野猪屁股。
野猪痛得一声咆哮,顿时更加愤怒,扭头就盯住了徐曜文。
嗷!
野猪嗷嗷叫着,蹬开四蹄,朝徐曜文这边冲过来。
“坏了,要是被野猪顶到,今天多半得交代在这里!”
徐曜文心里一沉,顾不得多想,迅速往旁边那棵大树的侧枝上使力一蹬,整个人灵巧地跃上了树干。
野猪冲势惊人,一下子冲到树下猛撞,却撞了个空。在雪地里打了个滚,又“哼哼”着爬起来,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树上的徐曜文。
徐曜文咬咬牙,趴在树干上,迅速对准了野猪的脑袋。
“砰——”
第二枪响起,野猪应声翻倒在地,身体抽搐了几下,最终一动不动。
女知青看着野猪倒下,这才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大口喘着粗气,显然是吓得不轻。
徐曜文先拍了拍胸口,确定没再危险了,才小心滑下树干,提着猎枪走过去。
“同志,你没事吧?”
女知青连连摆手:“没、没事,就是刚才吓坏了……谢谢你救了我。”
徐曜文把猎枪往肩上一扛,伸手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行了,雪大,别坐地上,小心凉着。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山里来了?”
“我叫林清瑶,在国营木材厂上班。”
林清瑶站稳后,拍了拍身上的雪渣,似乎还有些后怕,“我妹妹最近分配到这边林场来了,想着这么久没收到她的来信,心里放心不下,就请了假,想来看看她,没成想碰上下大雪,路都看不清,莫名其妙地就迷路了。”
“原来是这样。你们外地人不熟这里的山路,天又下得厉害,迷路很正常。”
徐曜文听完,点点头,“这荒山野岭的,还是挺危险的,今天要不是赶巧碰到我,还不知会出多大岔子呢。”
林清瑶嘴唇还有些发白,感激地望着徐曜文:“真是多亏你了。要不是你,怕是我早被那野猪顶了。同志,你是猎人吗?”
“算不得正经猎人,平时就是帮家里干活,闲了就上山看看有没有野物,补贴补贴家用。”徐曜文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腰间的子弹袋,“咱老家穷,用这种土枪打点小东西,能换点钱买米面。不过,这大雪天里,野猪发狂也是常事,你也得小心。”
“嗯,我以后一定更留神。”林清瑶低着头,看了一眼倒在雪地上的野猪,“你这野猪怎么办?要不要我帮忙?”
“你一个姑娘家,哪能让你动手。”
徐曜文摆摆手,走上前,从身上摸出匕首,娴熟地在野猪腹下开膛剥皮,动作干脆利落。
处理好内脏后,他扯来几根柔韧的树枝,再从随身的背篓里翻出一段麻绳和布条,费了好大一阵子,做了个简易的雪排,把野猪肉绑在上面,准备拉下山去。
“呼,总算收拾完了。”徐曜文喘了口气,拍拍手上的雪,“走吧,我带你下去,先找条大路。你要去林场的话,还有二十里路呢。”
林清瑶听到这话,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太好了,我也正不知道该怎么下山。谢谢你了,同志。”
“嗨,别老同志来同志去的,叫我徐曜文就行。”说着,徐曜文扛起猎枪,一手拉住捆着野猪肉的雪排,“走,咱边走边说。”
两人踏着积雪,踩得“咯吱咯吱”作响。
两人边聊边往山下走,约莫一个来时辰,前方道路渐渐开阔。
正好有一条过往的土路,一辆牛车正慢悠悠地驶过来。赶车的老人约莫五十多岁,裹着件旧棉大衣,正眯着眼看前方的雪路。
“张大爷!”徐曜文招呼道,“您这是往县城方向走吗?”
“哎呦,是小徐啊。”张大爷定睛一看,才认出是徐家那个常年往山里跑的后生,“我今儿拉了些柴草,准备捎到镇上换点油盐。咋的,你这又打了只野猪?”
“运气好,碰上一头发狂的,差点顶着我们俩。”徐曜文笑着拍了拍雪排,随即说道:“这是林场来的女同志,在雪天迷路了,这会儿赶着要去找妹妹呢。大爷,您能不能顺路带她一程?林场离这还有十来里路,这大雪天一个人容易迷路。”
说罢,徐曜文蹲下来,抽出匕首,割了一斤野猪肉递给张大爷:“大爷,您给带个顺路,费不少功夫,您拿着补补嘴。”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张大爷一愣,连连摆手,“不就是带个人嘛,谈不上多大事。我这老头子也不怎么爱吃肉,你留着自已家里炖着吃吧。”
徐曜文并不多说,只是一把将猪肉塞到他怀里:“张大爷,拿着呗。天寒地冻的,您也不容易,还要赶车好几十里路,这肉熬锅汤,可顶饿了。”
“行,那我就收下了。怪不好意思的哈……”
张大爷虽嘴上客气,心里却乐开了花,抱紧了那两块带着热乎温度的猪肉,生怕再给退回去。
林清瑶见此情形,心里又是一阵愧疚:“耀文哥,今天多亏你救我不说,还让你破费送肉给别人。这……我真觉得过意不去。”
“嗨,小事儿。”徐曜文笑着摆摆手,“谁让咱正好遇上了呢?更何况,你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本来也该多留神,吃了苦头可不行。”
林清瑶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地撩了撩鬓边的碎发:“那我记下了。等我看完妹妹安顿好了,一定来请你吃好吃的,咱再好好唠唠。”
“好啊,这次我就不送你了,得把这玩意儿拖回去,晚上还能处理一下。”
“谢谢你,下次再见,耀文哥。”
“好。”
..........
和林清瑶分开后,徐曜文拖着野猪肉朝村里赶,等走到村口的位置,正是村民们收锄头回家干饭的时间点。
见徐曜文拖着一大堆野猪肉回来,别提有多馋了。
“徐老二?早上刚分家,晚上就打了这么多野猪肉回来啊?”
“得亏是分家了啊,不然的话,这些肉不都进了徐家那几口的肚子?”
“喂,曜文,你这是打哪儿搞得肉啊?分点给叔家里过年吃啊!”
徐曜文表面上迎合着,脚步却丝毫没停,现在是荒年,这些人填饱肚子都够呛,看见肉自然双眼放光。
可他也不是老好人,自已打的猎物,除了家人,任何人都休想来分一杯羹。
于是,众人睁着眼珠子看着,谁都没敢要一块猪肉。
这时候,徐家俊刚打牌回来,就听到旁边有人议论野猪肉的事情,经过一些村民添油加醋的吐槽后,顿时眼珠子都瞪圆了。
“好哇,老二自个儿偷偷吃肉,今天被我抓到了,休想吃独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