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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漫过朱红飞檐，合欢宗宗主墨玉般的眼瞳里终于褪去锋芒，轻声开口道
“既然此人对你有助益，便随你去吧。”
沈岁岁望着“天心殿”匾额上斑驳的符咒，指尖无意识过玄铁铸的门环
身后传来环佩轻响，引路的少女忽而旋身，绯色裙摆扬起时，腕间银铃溅落一串清越
"丑话说在前头。"
她倚着缠满曼陀罗的廊柱，眼尾朱砂痣随着笑意轻颤
“这里是魔门合欢宗，不是你能耍心眼的地方。但只要你安分守己，灵膳堂的紫髓粥管够，每月十颗养灵丹也少不了你的。”
她忽而欺近，带着冷香的气息扫过耳畔
“只是每日卯时三刻，必须去玄殿为聚魔阵充能——这规矩，没得商量！”
沈岁岁漫不经心应着，目光却被檐角悬着的镇魂铃勾了去。那些缀着猩红流苏的法器无风自动，在暮色里织出妖异的光纹，少女忽而轻笑，步摇上的鲛人泪坠子晃出碎光
“有趣，明明是道门根骨，身上却缠着这等魔煞之气，方才连宗主都被你瞒过了，到底用的什么法子？”
这句话如重锤敲在沈岁岁心尖，沈岁岁强压下心悸，但多少存在提防
少女却不恼，反而凑近了几分，鬓边海棠胭脂色艳得惊心
“你该谢我才是。”
她指尖划过廊下青铜烛台，幽蓝火焰瞬间窜高三寸
“宗主最恨正道修士，要不是小女子，你早就，咦～”
她故意拖长尾音，看着沈岁岁骤然绷紧的下颌，忽而轻笑出声
“为什么？”
沈岁岁猛地抬眼，撞进对方眼底翻涌的暗火，那簇幽蓝在少女瞳孔深处明灭，像是被困在琉璃盏里的魂火
少女望着廊外漫天晚霞，素手无意识揪着裙上金线绣的曼珠沙华
“我自娘胎里便带着焚心邪火”
她忽然扯开领口，锁骨下方狰狞的焦黑纹路如蛛网蔓延，掩盖了原本白皙稚嫩的皮肤
“试过无数法子，都不过是饮鸩止渴，何况，我本就不是风流女子，那种事情就算于我有所裨益，我也只想跟我喜欢之人……”
少女脸色一红，停顿道
“扯远了”
她忽而逼近，滚烫的呼吸扫过沈岁岁颈侧
“首到遇见你——你体内的至阴之气，是克制邪火的天生良药，也正因如此，我看到了希望”
风起，檐角铜铃轻响，沈岁岁望着少女眼中浮动的暖意，忽然发现她耳后碎发被风扬起的模样，倒比玄殿的魔阵多了几分柔和
顾怀柔垂眸浅笑，指尖无意识着锁骨处焦黑的纹路，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我叫顾怀柔”
她的声音像浸透晨露的花瓣，轻柔地落在沈岁岁耳畔
“世人总说合欢宗吃人不吐骨头，可你瞧，连我这把‘骨头’都快被体内的邪火熬尽了”
沈岁岁喉头微动，刚要开口，却见少女从袖中取出一方绣着曼陀罗的丝帕，她将丝帕轻轻覆在颈侧烫伤处，动作带着久病之人的娴熟与温柔
“所以你才帮我隐瞒身份？”
沈岁岁询问道
顾怀柔点点头，指尖绕着丝帕上的金线，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了什么
“我知道强求不得，但若你愿意……”
她抬眼时，眸中盛满粼粼星光
“每月一次便好，你只需在我闭关时，隔着屏风运功便可，我会守好分寸，也会护你周全”
廊下的曼陀罗无风自动，送来若有若无的甜香，沈岁岁望着少女垂首时温顺的侧脸，突然想起小白说过的话——魔修，也不全是坏人
此刻他终于信了，至少眼前这个将脆弱与期待都藏在温柔笑意里，明明病殃殃却将贞洁看的比命中的姑娘，让沈岁岁这个缺心眼都打心眼佩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