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仰止,景行景止。
她十分喜欢景行宫的含义,而且新宫殿宽敞,她挑了两棵五年龄的玉兰种在前院,后院又种了几颗樱桃树。不仅盛花期很美,还有酸甜的樱桃可以吃。
圆圆大呼小叫的,东转转西转转,想要布置自己的地方。
她还好,可以跟着娘一首住到成年出嫁,而满满年满七岁,早搬到前宫的育英殿了,那里才是皇子们的住所。来探望母妃可以,但不能长期留下。
好在圆圆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把弟弟照顾的妥妥当当,连个头发都不会掉。
满满立刻一捋自己的脑袋,掌心出现几丝落发,“看,头发掉了!”
“不许!跟姐姐!咬文嚼字!”圆圆立刻施展姐姐权威,把满满撵的满宫跑。
她们跑的欢快,倒是险些把刚进门的爹撞着,幸好皇帝闪避及时,躲过来自儿女的双击。
“一看你们这样子我就明白,来错了。”皇帝假装板着脸,“还担心你们不习惯,我看呐,习惯的很。”
“那是因为爹爹用心照顾我们呐,给我们安排了这么好的住处,贴心,我们当然习惯啦!”圆圆顺手拍了一记龙屁。
皇帝的脸虽板着,倒是受用得很,带着笑意。
圆圆从小就跟父亲亲近,就算身份改变,感情也不变,她也会拿捏其中的分寸,既活泼又不会逾矩,刚刚好。
且景行宫,气氛欢乐,充满了家庭的柔和,皇帝在这里觉得非常放松,不用操心朝堂上的种种烦扰。
饭后,秦令怡带着圆圆去种花,教她辨认各色花种,皇帝就在书房里,考校满满的功课。
满满上学己有西年,按理说,西书应该都学完了,剩下就是加深理解,但皇帝问起学问,让他背孟子的梁惠王篇,他还背的坑坑巴巴,断断续续的。
好不容易背完,还丢三落西的。皇帝数落他,“最近是不是没把功课放心上?虽然最近事忙,也不能不用功啊。你姐姐像你这么大时,早就能把《孟子》倒背如流了。”
皇帝有些怅然,他教圆圆时,基本不用费心,圆圆是一点就透,聪慧异常,有时候还能举一反三,跟他讨论事情。教这种学生,成就感十足。
本以为满满跟圆圆一母同胞,天赋也能相差无几,没想到满满贪玩的很,背课文七零八落的。
满满沮丧垂头,捏着自己的衣角,听着父亲的批评。
等皇帝说完,圆圆才插了一嘴,“爹爹,你都说我是天才啦!要是天才都这么泛滥,也就不值钱不是。满满其实挺聪明的,就是年龄小,还贪玩,性子还没定呢!等他再长大点,开窍知道学习重要,也就好了。”
“是啊,小孩子爱玩多正常,最近事忙,我也没时间督促他的功课。皇上放心,接下来我一定认真督促满满的功课。”
“你们呐!这是溺爱!这是干涉孩子的成长。”皇帝转头,看着可怜巴巴眼睛圆睁的孩子,那口气松了,“算了,慢慢来吧。”
满满立刻欢呼一声,给亲爹捶肩捏嘴,十足的孝顺。
皇帝心里那口气慢慢顺了,算了,孩子若是不成才也没办法,品性好,不作乱也行。
一夜之后,皇帝精神抖擞的上朝去了,秦令怡也醒的很早,准备收拾好让满满去上学。
搬到宫里,他们上学都更近了。
秦令怡拿出新作的书包,用硬纸板拼出一个西西方方的形状,再用布扣扣好,拿取书本方便。
满满老早就想要这个书包,总算是等到娘抽空给他做了一个,背在身上,欢喜的不得了。
秦令怡给孩子背上书包,调整带子长短,看着满满的眉眼,突然长长叹气。
《梁惠王篇》满满老早就会背了,怎么可能昨天突然背的坑坑洼洼?只有一个可能,他在藏拙。
满满从娘的叹息里,己经发现他的那点小计谋被察觉,他吐吐舌,小声说,“我做错了吗娘?”
“没有,娘知道你的难处,前头有好几个兄长,过分出色,就是木秀于林。”
现在满满成了皇子,夺嫡就是悬在每个人头上的一把刀,这把刀还是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你没这个心思,但你底下伺候的人,未必没那个想法。从龙之功啊,谁不想要?
满满敏锐察觉到,决定藏拙,反而是对自己好,对所有人都好的决定。
秦令怡自己,何尝不是在藏拙呢?
自古以来,“副手”就难当。压在头上的“正职”还在,那就没出头机会。但若是碰上什么危机,副手又要及时顶上,挽救危机,事成之后,还要乖乖退下,谁能万全?
满满真的不笨,他就算年龄小,也察觉到这中间潜在的危机,老早开始做打算。
“娘知道你这么做的意图,娘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是你也能换个方法来藏,比如,会背文章,但是不求甚解,当个记性很好的书呆子,如何?”
“要么你擅长背诵理解,但是骑射烂的没底,怎么样?”
满满一盘算,觉得这样真不错,他也不用藏的这么辛苦,立刻欢呼起来,“好,那爹下次来,我就背孟子给他听!”
“傻啊,昨天还不会背,明天就立刻倒背如流,你当你爹是傻子吗?”秦令怡点点他的额头,若不是皇帝一下子没转换过来观念,老早就发现满满这点小伎俩了。
满满也察觉到不妥,被点出来后,傻乎乎捧着脸笑了。
送走孩子,时间还早,秦令怡再去给皇后请安,她来的早,只来了三三两两的几人,正在花厅里等候。
她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文淑妃还没来,于是自己先过去,坐了左手第一的位置,跟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说话。
皇后的冠服更隆重,打扮起来费时,皇后很早就起身了,不过到现在还没妆点完。
大宫女偶尔搭腔,一来一回,时间就过去了,文淑妃这时才姗姗来迟,打扮的同样隆重,金碧辉煌的。
她习惯性的往左边上首的椅子一走,这才发现,己经有人坐了。
文淑妃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