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上人影翩翩,还在舞动,如临花照水,美人揽镜,美不胜收。
水调歌头这种大杀器一出,无人不拜服,听清调子的众人只觉得字字珠玑,句句典雅,作词作曲的人光凭着这一首,就能名扬天下。
听着熟悉的调子,秦令怡早就站到窗户口,一直盯着水面上舞动的美人。
一曲歌罢,美人再次腾空而起,人落到河边,没了影子。
人群为之哗然,都在问,这是谁?
莫非当真是落入凡尘的仙女,一番嬉戏,就此离去?
“当真是出彩。”
七皇子妃坦然赞扬,“可怜我读书多年,也做不出这样的词曲。”
秦令怡这才发现,自已竟然站到七皇子妃身边,不由得面上一红,低声道歉。
七皇子妃笑笑,“这样的曲子,我都沉迷不已,何况是你?”
她低声说,当真是可惜。
屋内的女眷俱都如此,就更别男客了,各个都挤到窗口边,恨不得伸出手,留下美人。
已经有人开始打听美人的来历。
只有秦令怡,心中震撼,难以形容。
这样的打扮,还会唱水调歌头,会是另一个穿越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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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宴会中,别人查不到消息,皇家却能轻而易举找到。
七皇子的手下过来,附耳轻声说,这美人是百花楼提前安排好的节目,专门为了这次端午宴准备的。
既然是百花楼找来的女子,那,想得到就容易多了。
七皇子露出成竹在胸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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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百花楼准备的。”七皇子妃也打听到了,不禁轻轻摇头,说不上是遗憾还是别的什么。
而文氏听到这消息,立刻说,“哈,装的一副冰清玉洁模样,原来也不过是个下等货色,装什么呢!”
“若是家中有人依靠,谁愿意抛头露面,临街卖唱呢?侧妃娘娘这话太偏了。”秦令怡摇头,并不赞同。
她话音刚落,就被文氏白了一眼,“原来你这是有共鸣啊!怪不得,都是一样的出身。”
“行了!秦氏的话哪儿说错了?”七皇子妃拦着文氏,“你啊你,一张嘴就得罪人,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
文氏低头,嘴上还是不肯服输,“嫔妾哪儿说错了,不就是.....”声音却慢慢变小。
七皇子妃忍不住摇头,文氏看到这么出众的美人,别管会不会被七皇子得到,都心生危机,忍不住想贬低对方。
可要七皇子真的上心,文氏又哪儿能拦得住?
有这么一个插曲,剩余的时间里,南柯梦心驰神往,女眷们神思不属,都没心思参加宴会。
一日之后,关于那位水上起舞美人的消息,就传的到处都是。
这位新来的绝色美人,是百花楼的秘密武器,在端午宴上,水面起舞,一举成名。
这位美人是新上任的花魁,跟别的庸脂俗粉完全不同,不是砸银子就能见到人的,每月初一十五,她会在百花楼上,挂一副对联或者半句诗,谁要是对上了,对的好,才能得到一亲芳泽的机会。
这不光是能亲近美人,还能扬名立万,谁肯错过?百花楼的门槛都要被踩薄一层。
*
鸣翠说这消息时,格外不忿,不过是玩弄一点小花招,这些男人,倒真跟池子里的鲤鱼一样,一拥而上,挤的头破血流。
尤其是还要拉踩别人,把别人说成庸脂俗粉。
秦令怡点了鸣翠额头,笑她这么沉不住气,“鸣玉,你说。”
“人性如此,若是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三两天就抛到脑后。若是千辛万苦拿到的,中间还打败无数个敌人,最后才能抱得美人归,别说洛临仙本来就是个美人,哪怕是个丑无盐,也显得珍贵起来。”
鸣翠还不服,鸣玉问她,“还记得你以前买的簪子吗?刚问价,最后一个就被别人买走了,越是这样越是挂念,你最后走了三四家摊子,才买到一样的,收到妆奁里爱惜的不得了,就是为了这个,明明就是十文钱的东西。”
鸣翠摸了一把发簪,懂了。
秦令怡这才笑着说,“偷不如偷不着,越是得不到越是辗转反侧,就是这样了。”
“不过,暂时跟我们没关系,且看着吧。”
府里的事还没摆平呢。
话音刚落,刘嬷嬷过来禀报,说是有她的亲戚过来看望。
亲戚?!是谁。
“说是一位姓杨的夫人,跟您相熟的。”
秦令怡有些疑惑,还是跟着刘嬷嬷去了侧门,那儿有个小花厅,见见客人聊上一刻,还是不打紧的。
碰面之后,果真,就是她想的那个人,杨盼儿。
杨盼儿一番打听,都说秦令怡嫁到皇子府了,她半信半疑,直到此刻才真的相信。
果真嫁人了!居然还是嫁到皇子府,多显贵的门第!杨盼儿心里酸的要命。
可一想到对方只是侍妾,她又舒坦了,毕竟妾上不了台面,她可是侯门夫人呐!有品阶的!
秦令怡进门时,就看到杨盼儿这副又是酸涩又是自矜的表情,不知道脑子在转悠什么。
她只当不知道,照旧跟杨盼儿寒暄着,杨盼儿还怪她,“怎么成婚都不说一声,还是上次端午宴碰到你,我觉得眼熟,这才知道。”
“杨姐姐现在不是知道了?以后也多来往。”
“正是这个道理,在京城没什么熟人,我们两可要多多往来。”
“那是自然。”
两人说了一刻钟客套话,杨盼儿放下礼物,走了。
她在京城,确实没多少熟人,杨家人也不会经常待在京城,好歹有个说话的人呢。
不过要送皇子府的礼物,可不能寒酸,杨盼儿想了想,准备去常去的店铺里,再筹备几件礼物。
选好之后,她习惯性的说,记在忠勇伯账上。
人还没走出店铺,她就听到同样的喊声,记在忠勇伯府账上。
杨盼儿还以为是小姑子出来逛街,正说要一起回府,回头却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穿金戴银,还梳着夫人发髻。
杨盼儿心里一突,直觉提醒她有些不对劲,她躲在一边,看着对方留下姓名,拿出伯府对牌,然后才施施然带着一大包东西走人。
如果是亲戚,她怎么会不认识,也不眼熟?能够挂账的,必须是府上很亲近的人才对,杨盼儿心里打个突,绕了一圈,借着查自家账单的名义,拿到了账本。
一翻之下,触目惊心,这个署名叫苗婉月的女子,签单的日子,可比自个还长许多,早在七八年前,就能用伯府的账单了。
杨盼儿还记下了对方留的送货地址。
她打算好好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