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要紧的事情解决后,秦北海忍不住关心女儿的近况,“七殿下,他怎么样?”
短暂接触后,他觉得七皇子是个还算不错的人,行为处事都还算规矩,也不暴虐,但一个好男人,未必是个好丈夫。
他总要亲自问过女儿才行。
秦令怡一怔后,低声回答,“他是个多情的人,幸好还算长情。”
多情当然不好,但搭配上长情,也未必算坏。
对第一个女人田氏,七皇子还记挂着,逢年过节都有赏赐,对文氏,虽然惹了他生气,但文氏低头讨好,极其乖巧,他也渐渐软化,态度改变。
秦令怡相信,自已早晚能在七皇子心头占据一席之地,这样就够了。
秦北海长舒一口气,惆怅道:“这样也好,总比那些“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性格要好。前朝的昭帝就是例子,他爱重兆贵妃姚氏,就一心想要废黜皇后,更换太子人选,想要兆贵妃刚出生的幼子当太子,又把后宫诸妃空置,惹的宫人怨声载道。”
“最后没立成太子,反而给兆贵妃留下许多祸患,树立满宫的仇敌。”
等昭帝一去,兆贵妃就被拉着殉葬了。
现在的时代,求专情是求不到的,七皇子长情,他反而能放心,只要资历够深,以后不说富贵,平安度日肯定有的。
若是再有个孩子,更好了。
不过这种事催不了,急不得,只能顺其自然。
秦北海问完最关心的事,剩下的时间就是跟女儿闲聊,时间就跟流水一样逝去,一眨眼就到了午时。
厨房送来一桌丰盛的饭菜,样样新鲜美味,秦北海看着,就知道,女儿在后宅还是有点体面的。
秦令怡道,“皇子妃是个厚道人,您别担心,我也知道分寸的。而且以后,您若是想上门探望,提前递帖子,皇子妃会同意的。”
秦北海点头,他明白了,投桃报李,以后若是碰到沈家的人,他也要拿出态度来。
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午餐用过后,秦北海留下礼物,依依不舍离开。
他走了,刚才喧闹的明月院一下子寂静下来,空的好像无人居住。
秦令怡软倒在榻前,整个人就跟被抽了力气似的。
不见时想念,见了后恨不得跟着爹一起走,她想念灵州,想念那片山水,根本不想缩在小小庭院里。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享受了权利,总要付出代价。哪有白来的好事?
任由纷乱的思绪缠绕自已,过了大半个时辰,她才收拾好心情。
回神时,发现鸣玉和鸣翠一左一右乖巧靠着她,流露出担忧。
“没事,我好了。”秦令怡抚摸她们额前的碎发,“选了一条路就坚定走下去,不能半路调头的。”
换个说法,若是她不嫁,此刻就该在家中发愁怎么应对贪官的勒索,还束手无策。
从这个角度想,现在不是好了很多?
她打起精神,开始整理礼物,爹没带什么贵重的,若有,他们都是私下转交的,这次他带的都是把玩的小物件,方便她送礼的。
按照关系远近整理好礼物,秦令怡先带着其中一份去找皇子妃。
午后闲暇,皇子妃刚午睡醒,见她过来,懒懒道,“今天怎么样,可高兴了?”
“全赖娘娘的仁善,不然妾还不能见到父亲。”秦令怡扬起笑意,“这不,借花献佛,来给娘娘送礼了。”
她笑着举起木盒,里面装着她挑的礼物。
皇子妃正在梳妆,她也能进入内室,可见两人关系真的亲切不少。
“都是个江南来的小玩意,娘娘未必看在眼里,可留着玩个新鲜,或者赏人都是好的。”
秦令怡摊开盒子,露出里面的镯子来,正是现在江南流行的叮当镯,把镯子做成细细窄窄的一条,水色通透,颜色青翠也好看,看心情叠戴个两三条,手腕举起来时,叮叮作响,清脆悦耳。
皇子妃一看果然喜欢,当即撸了手里的翡翠镯,戴上叮当镯。
除此之外,还有几条琉璃做的发簪,琉璃通透,还方便雕刻成各种图案,秦令怡手里这套,就是秦爹花了大力气找名家工匠雕刻,一套四时花卉,花瓣花蕊都雕的栩栩如生,极尽妍态。
皇子妃爱它的通透感,捻了一枚牡丹插入发中。
一整套都是通透清澈的首饰,唇色就不用点的太重,秦令怡一点桌上的脂粉,“用这个颜色。”
“这个,会不会太淡了?”
“娘娘若是放心我的手艺,就让我试试。”秦令怡一边说,一边挽袖子。
不就是画个清透裸妆么,小意思!
皇子妃微微点头,仰面等待。
其实皇子妃本身就是大美人,端庄雅致那一款的,不过年岁见长,平时又操劳,瞧着多添几分憔悴。
而现在的胭脂水粉,只能说给美人添几分颜色,而不是改变美人的面相。
秦令怡出手,自然不同,她用不同颜色的脂粉调和,深深浅浅盖到脸上,不仅能掩盖瑕疵,还能增加五官轮廓感,眼睛变亮,眉毛变细,猛一看,皇子妃就大变了模样。
神采奕奕的,瞧着至少年轻五岁!
她这一手就把整个梳妆房的人镇住了,负责梳头的宝月左看右看,都没明白其中奥妙。
明明用的也是台上的东西啊!怎么会这么神奇!
皇子妃听到一众丫头的吸气声,还以为化成什么模样,连忙拿镜子照。
一看之下,忍不住抚摸脸庞,镜中人活脱脱就是她还在闺阁的模样,天真聪颖,只有眼神,看着更稳重些了。
“你这一手啊,绝了!”
皇子妃不停照镜子,当真喜欢的紧,谁不喜欢自已年轻美貌呢?
“娘娘要是中意,我就教给宝月姑娘,让她日日都能替娘娘梳妆,让娘娘美貌一如往昔。”
宝月已经麻溜跪下,叩谢恩德。
这样神奇的技艺,就算以后宝月做个梳头娘子,也是赚不完的银子,一辈子的铁饭碗。
皇子妃调侃说宝月动作倒快,至少也该办个拜师宴吧!
宝月一溜烟去找茶杯,响头磕的更麻利,当场就要拜师。
内屋的笑声都传到外头了,气氛是极好的,人人都笑意盎然。
这一幕落到文氏眼里,就特别刺眼了,曾几何时,这是她的特殊待遇?只有她一个能享受?
“秦氏这个贱人,讨好不了殿下,就来讨好娘娘,真是下贱色,伺候人的活也干的这么起劲!”文氏控制不住愤恨,气恼说着。
她扭曲的面部表情落到大姑娘眼里,大姑娘只觉得亲娘变的好陌生,好可怕,哇一声就哭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哭闹惊动了屋里人,皇子妃连忙放下镜子,过来哄人,可怎么哄都哄不住,大姑娘哭个不停。
她身体弱些,脸憋的紫胀,看的人也跟着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