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秦北海带着秦大牛走了。
再依依不舍,也要送客,秦令怡目送爹离开,心空落落的。
失魂落魄半个时辰,她打起精神,思考怎么打退信宁伯的觊觎。
其实这也简单,只要亮出郡王府的招牌,事情就妥了。
秦令怡没打算遮遮掩掩,直接去找了郡王妃,说过些日子秦爹要出远门经商,自已想送点节礼去,让爹能在路上用。
这是尽孝的事,郡王妃自然点头答应。
事虽是幌子,但她做的认真,把一些常用的风寒药丸,跌打损伤药粉类的东西都准备了,药丸都是太医院出来的,药效比一般药铺出来的强。
此外还有些常用物件,都比市面上用的强,爹路上用着也方便。
她提前跟秦北海约好日子,让郡王府的管事去送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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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老爷被朋友邀约,一早就到了茶楼里饮茶,顺便套套交情,攀攀关系。
这做生意,最要紧的就是人脉,背后若是有人罩着,自然比旁人要厉害三分。
辛老爷一想到自已攀上的那个本家管事,嗨呀呀,那可是伯府,尊贵无比的,以后他什么都不愁,完全能横行霸道。
再厉害的官,能比勋贵们金贵吗?人家那可是世袭罔替的爵位,世代的富贵。
辛老爷心里得罪,就多喝了半盅,有些熏熏然。
醉眼朦胧中,看见前方缓缓驶来一架马车,慢悠悠越过他们,走到前面的拐角,朝左走了。
那个方向,是去秦宅的。
辛老爷的朋友笑了声,摇头晃脑卖弄着,“知道这在京城混,最要紧是什么么?那就是有眼力劲儿,别冲撞了不该冲撞的贵人。”
“像刚走过那辆马车,就是郡王府的规格,马车上有徽记的,看见了记得闪开点。”
辛老爷醉意熏熏,“郡王府?你莫哄我,前头那条小道是通到哪儿的,我一清二楚,他们家能跟郡王府扯上关系?”
“别犟嘴,不信就跟过去看看!”朋友扯着辛老爷的胳膊,坚决要他去看。
辛老爷也好奇,半推半就跟过去,看到这一幕,酒醒了一半。
马车端端正正停在秦宅门口,秦北海站在门后迎客,笑意盎然。
郡王府的管事礼仪周到,言辞文雅,正跟秦北海说客套话,一边说话,一边命人把马车里带来的礼盒捧出来。
“那管事我也认识,以前还一起喝过酒呢,今天他倒是客气。”朋友说完自已砸吧嘴,“他这么客气干嘛?冲着秦北海?”
对啊,这么客气干嘛?
朋友说完也结巴了,“这,不会是老秦攀上郡王府的关系吧?”
“怎么可能,就他那个犟牛性子......”辛老爷安慰自已,绝对不可能!
要真攀上了,他能忍住不炫耀,不展示?
能让自已随意欺负吗?
上回,自已带着人上门要股份,老秦怎么什么都不说?
他要是说了,自已不就不会登门了吗?
辛老爷又是埋怨又是气愤,既然有关系,干嘛不大大方方的亮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
自已要是知道,也就不会想着干股的事。
此刻辛老爷完全忘了自已是不请自来的,他被信宁伯找上门,心有不甘,于是打起歪主意,想要给秦家一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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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老爷心头正忐忑不安,秦北海嘴角含笑。
能达成这种刚好碰面的效果,当然不是巧合,父女两计算过时间,地点,才有这种看似巧合的效果。
也让辛老爷看看,自家同样有靠山。
难题重新被抛回给辛老爷,看看到底是信宁伯好惹,还是郡王府好惹?
而这事,跟秦北海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片叶不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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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着时间差不多,秦北海要把人往院子里请,让管家坐下休息片刻,突然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
“秦......伯父?”
秦北海霍然抬头,无比惊讶。
他们算来算去,可没算到,信郡王会出现在这里。
“果然是你们。”信郡王从马上跳下来,管家连忙蹲下行礼,秦北海也跟着行礼。
“不用这么客气,偶然路过。”信郡王爽快一笑,“看见马车觉得像家里的,顺道看一眼,没想到真是自家的。”
管家忙说,“秦姨娘托我交些远行的常用物件给秦老爷,郡王妃也是同意的。”
“嗯,知道了。”信郡王点头,“这是要出远门?”
“是的殿下,开春后又要走商,要途径许多地方。”秦北海察言观色,发现信郡王很有兴趣,灵光一现道,“书房里还放了当初怡儿记录的,各地各国的风土人情,殿下有兴趣,可要看看?”
“好啊!”
信郡王如今正是励精图治的心态,巴不得多了解这些,一听这个,立刻抬腿就走。
秦北海忍着激动,把管家和礼品都请了进去,同时把信郡王往书房引。
这效果.....实在好的过头了,郡王亲自登门。
借着眼角余光一看,辛老爷已经晕过去了,他的朋友正在拼命掐人中。
呵,都是自找的,若不是贪婪,怎么会给辛家招来麻烦。
现在,想法子去摆平信宁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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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令怡在府中等候,这个时间点,管事该回来了。
没出什么岔子吧?
结果管事来了,信郡王也跟着到了。
他眼睛亮晶晶的,手里还拿着几本旧册子,兴冲冲道,“小怡,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秦令怡伸长脖子一看,竟然是自已幼时的涂鸦笔记!不由得羞愤交加,这种涂鸦笔记怎么能拿出去给外人看呢!
爹你要干嘛啊!
信郡王当然发现她的羞愤,更加得意,“这又有什么,都是有用的信息,快说说,这里的符号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令怡强忍羞愤,解释上面的涂鸦是什么意思。
信郡王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问。
问着问着,秦令怡逐渐发现他真正在乎的信息,那就是各地百姓的人均土地,赋税,徭役等等,以及衙门的效率。
这些信息,就算是户部也不能收集的这么详细,更别说还没上朝获得差事的信郡王了。
秦令怡试探说,“殿下若是对这些风土人情感兴趣,我让爹爹多打听打听就是,也不麻烦。”
“好啊!”他立刻答应。
“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我让爹爹打听好,我再重新整理一遍就是。”
秦令怡强忍激动说着,这也算是再给自家加上一层有用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