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临仙收拾整理,安顿好自已后,泽郎就到了百花楼。
洛临仙吃一堑长一智,用阴影粉狂扫脸颊,做出一种消瘦的感觉,再细细描绘眉目,有种吃遍苦楚,楚楚可怜的纤瘦感,看着当真可怜的紧。
泽郎一见,果真是心疼坏了,一把揽住洛临仙的腰,“何苦呢?跟着我不好吗?”
洛临仙微微侧脸,泪水顺势从面颊滚到下巴颏下。
“不是不好,是我,配不上你。”
“谁说的!我不嫌弃!”
洛临仙继续哭诉,“身在百花楼,我早知道自已就是飘萍柳絮,随波逐流,哪一日风雨大些,也就落下了。在百花楼里,谁都可以辱骂我,欺负我,谁都比我高贵,我也认命了。”
“我都认命了,怎么还不放过我,又让我遇到泽郎,让我生了指望,觉得以后能被泽郎好生珍藏。没想到泽郎只是跟我玩玩,露水情缘,一见朝阳也就散了,我怎么会不伤心呢?一冲动,就跑了出来。”
泽郎细细擦掉洛临仙的泪水,“怎么会呢?我让你待在小院里,才是真真为你着想。你改头换面后,有了清白的身份,才能进我的后宅,以后才能慢慢提高身份,否则,一辈子都是百花楼的洛姑娘!有多被人看轻,你不知道吗?”
洛临仙咬牙,她当然知道,若她也是大家闺秀,身份高贵,何至于还要跟臭男人虚与委蛇?
更没人敢踩着她上位,处处欺负她了。
心里越气,语气越和缓,洛临仙继续无声的哭泣,做出悔恨万分的模样。
泽郎一味的安抚她,等她停止哭泣后终于问,“这些日子,你在哪儿?”
洛临仙身躯一震,连忙推开泽郎,脑袋偏过去,“不,我不能说!我不能让泽郎你,卷进风波里!”
“什么样的风波,能卷到我身上?”泽郎回答,他挺身站立,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仪。
“不行,我真的不能说!”洛临仙捂着嘴巴,“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现,你也什么都不知道!”
她拼命抗拒,越是抗拒,泽郎越是好奇,天下之下,除了老爷子,还有谁是他得罪不起的?
她不提,他也有办法查到。
泽郎召唤随从,询问洛临仙是怎么回到百花楼的。
随从早就打听清楚,主子一问,他小心翼翼抬头,吞吞吐吐道,“是,是信郡王府上的马车,送洛姑娘回来的,看来去方向,应该是从郊外回来的。”
“原来如此,是我的好弟弟啊!”泽郎,不,应该叫做李允泽的男人轻声一笑,“临仙觉得,我会怕我的好七弟吗?”
洛临仙拼命摇头,“泽郎当然不怕他,但他终究是泽郎的兄弟,若是闹大了,显得你不够友爱手足,不够兄友弟恭,这种事,还不是当哥哥的吃亏吗?”
她低头,“我不过是受一时的气而已,为了我去找他的麻烦,不值得。”
“来世莫做女儿身,百年苦乐不由人!”
她再次吟道,哽咽着说。
李允泽神情逐渐放缓,“绝代佳人,人人都爱,忍不住起了争夺之心,也是人之常情。我要怪,也怪那些歹人,而不是身不由已的佳人。”
洛临仙微不可察的松口气。
这一关,算是过了吧?
两人说开了,重归于好,室内气氛暧昧,随从连忙避开,出门时微微皱眉,奇怪,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看自已呢。
是错觉吗?
其实一分钟前,门后的确站着有人,只是那人提前离开,现下已经走到后门的马车处。
何苗改换装扮,打扮的像个农夫,赶着马车,等着主子。
没想到主子提着装银子的包袱,原模原样的回来,脸色沉的能滴水。
在何苗的记忆里,殿下会生气会震怒,但很少生气到这个程度。
就算上次跟贤妃娘娘吵架,都没这样呢。
到底是为了什么?
何苗不敢吭声,赶紧驾车离开此处,在大街上绕路,等主子气消。
信郡王进了马车,把包袱一扔,银锭滚的到处都是,他还不解气,狠狠砸进桌板上。
好哇好哇,终日打雁,被雁啄眼,也算是报应不爽了!
明明那天是洛临仙主动求助,哭的可怜,在别人那里,就成了他威逼胁迫,软硬兼施了!
可笑,好笑!
信郡王承认自已当初没带什么好心思,但绝对!没有强迫女人。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把他的脸面,拿来这样的踩!
他生了一肚子的气,先前的什么愧疚啊心疼啊,统统都烟消云散。
还有他的好大哥!
信郡王继续咬牙,还没上位呢,就对弟弟这么苛刻,真上去了,能够有他什么好果子吃吗?
信郡王绝对咽不下这口气的,他眼睛一转,打算专注给好大哥添堵。
成事不容易,坏事还不容易吗?
走着瞧。
*
秦令怡并不知道信郡王的奇遇,就算知道了,肯定会痛痛快快鼓掌!
上次八皇子登门说情,非要郡王妃出面,她们就猜测,洛临仙背后有别的皇子站着,并不讶异。
她此刻正在安心养身,什么洛临仙什么皇子,都没有孩子要紧。
只是这孩子实在乖巧,没有孕期反应,她还是吃嘛嘛香,活蹦乱跳的。
到了五月,肚子微微有些起伏,像是吃饱后收不回的小肚子,她才有些怀孕的实感。
生命的繁衍当真奇妙,她以前看过一个月大到九月大胎儿的图片,一月时才小指头大,一点不起眼,就算到了五月大,也差不多两个拳头大小。
但这么小的东西,会慢慢变大,长成跟她一样大小的幼童,孩子,少年,成年人。
真神奇。
田氏过来看她,顺便送点婴儿的小衣裳,她送了衣裳,细细的说,孩子穿的衣服,都要仔细揉搓晾晒,确保衣料软软的,才不会伤到孩子细嫩的皮肤。
秦令怡仔细听着,发现田氏眼中,有一闪而逝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