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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妃干脆直白道，“妻妾相争，争的不仅是夫君宠爱，更是资源，后宅权力，才会打生打死。普通人家，嫡系就占据了八成资源，旁支只有残羹剩饭，当然要争，谁不争谁是傻子！但在王府，殿下是皇子是郡王，以后没准还能晋升亲王，资源足够，机会更多。抢府上的三瓜两枣有什么意思？还不如齐心协力，助殿下成事，到时，自然有数不完的资源送上，人人都能沾光。”
嬷嬷终于听懂了，姑娘不愧是家主亲自教养长大的长孙女，思维格局，根本不是一般小姐能够赶上的。
“但是，秦氏她，又有想明白这个道理吗？”
*
“姑娘，就不担心郡王妃暗下黑手，暗害姑娘吗？”
鸣翠见到姑娘日日殷勤，什么事都告知郡王妃，不由得担心起来。
防人之心不可无，姑娘不害人，万一哪天郡王妃突然起了这个心思呢？
秦令怡把熟睡的小四放下，指了指没收好的棋盘，“你们心里，觉得后院妻妾，不是黑方赢就是白方赢，不然就是东风压西风，对吧？”
鸣翠点头，以她的想法，当然如此。
“那你说，为什么会有人让姐妹，表姐妹，一起送进宫殿呢？”
“为了，争宠赢的概率更大。”
“这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她们利益一致，天然抱团。后院乃至后宫之争，不是黑赢白就输的围棋，而是将坐镇后方，士指挥战斗，车马象冲锋陷阵的象棋。她们联手，一同把敌手斩于马下，收获利益，按劳分配。”
“郡王妃是将，我是士，未来可能还会有车，马，象，炮，我们加起来，合称王妃派系。单单一个将，可是没法打赢整场战役的。”
鸣玉想了又想，突然好想明白了，“就跟老爷一样，若是有新的商场新人出现，总是先拉拢，收为小弟，对方如果资质不凡，就做合作商家，从来不会把人得罪死，对吧？”
秦令怡赞许，“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新人是赶不绝的，源源不断的入场，赶的了一个，还赶的了一群？还容易让自已成为众矢之的。”
携手合作，才是最优解。
“我又学到了，姑娘。”
“那我再教你最后一个，挑合作对象，也不能忘记展示自已的獠牙。善良，是有门槛的。”
秦令怡想起什么，淡淡道，“善良本身是一种好品质，但也要看付出的对象，在不适合的人眼中，善良等于软弱，等于好欺负，等于软柿子。所以，谨慎付出善意。”
鸣玉听着姑娘这么说，仿佛她曾经经过很多次辜负一样。
或许，那里有个属于姑娘的故事。
*
杨盼儿辛苦一趟，无果而归，陈府的人想要责备两句，杨盼儿干脆把挑子一撂，“自已跑关系吧，我累了。”
陈府的人，拿她一点办法没有。
若是有人脉关系，他们早就疏通了，还用等着杨盼儿想办法吗？
本来身在朝中，谁还没几个亲朋故旧的？但这回也不知怎么地，陈家原先的亲朋故旧，都不敢答他们的腔，就算费心置办的礼物，也没人敢收。
这才是真叫人心慌的，谁见过送礼都不收的？岂不是说明陈家要大祸临头了。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才让杨盼儿试试求助旧友的，没想到还是无功而返。
这下又该怎么办？
陈仙羽看着沮丧的父亲，狠狠心说，“要不然，去求求外祖父吧！也只有他能帮上忙了！”
陈右谆的前岳父，也是勋贵家族，瘦死骆驼比马大，又有陈仙羽这个外孙在，还是很有希望的。
陈右谆一狠心，置办重礼，求助到前岳父头上，就算帮不上忙，至少给条明路，让他明白到底得罪了谁。
前岳父收下重礼，长吁短叹，沉吟了一盏茶功夫，终于还是说，“三日后一早，你换身干净衣服，去城门司等我。”
陈右谆眼看岳父松口，大喜过望，再三拜谢，终于安心而归。
城门司，虽然官职低了点，但非常重要，隶属于九城兵马，踏实肯干，早晚都能升职。
陈右谆一早收拾妥当，早早赶赴到城门司，候在门房内，等着岳父的人脉。
有人路过，跟陈右谆打招呼，陈右谆矜持捧着茶杯，略略点头。
这人从前是陈右谆的下属，不过会钻营会送礼，如今也成了城门司的主官，当真是官场黑暗，人心不古。
他要是做了城门司的主官，定要好好治一治这种风气。
曾经的下属看陈右谆满脸傲气，一声冷哼，傲个毛啊，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呢！
陈右谆在门房，把绿茶都喝到没色，岳父才姗姗来迟，见面后，交给他一套衣服，“换上吧，然后去执行公务。”
陈右谆接过衣裳，心道怎么这么粗糙，想想这应该是提前预备好的官服，粗糙也难免，以后自已可以花钱定做更好的。
想通后，手一抖，把官服打开，登时瞪大了眼睛。
什么？这不是城门司的，守门人的衣服吗？胸口还贴了一个大大的卒字！
衣服上一任穿过是不是没洗？居然还有一股酸臭味！
陈右谆抬手把衣服一扔，还不解气的踩了两脚，这才怒气冲冲的说，“岳父，你是什么意思？让我去当守门卒？”
“我们陈家，可丢不起这个脸！还是岳父拿我当消遣呢！”
陈右谆越想越气，他们可是堂堂伯府！就算丢了官职也有底蕴在，凭什么要受此污辱？
就算岳父不想帮忙，也不必来羞辱他！
陈右谆扭头想走，都走到门口，岳父淡淡的声音传来，“你要是想以后陈家都一蹶不振，尽管走，我不会拦你。”
陈右谆走出去十丈远，看岳父真的没搭理他，反而弯腰去捡起守门卒的衣服，拍灰叠整齐，狠心跺脚，他还是回来了。
这种危言耸听的话，他倒是想知道，岳父为什么会说出来。
前岳父压根不搭理他，收拾好衣服，就准备去还给城门司，陈右谆这下真的急了，赶紧去拦人，低声下气，好话说尽，岳父才抬起眼皮看他。
“你以为，我喜欢管你这些破事？要不是舒娘和仙羽的情分，我根本不会多看你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