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军校的那天晚上,送走了关林,他带着他的行李,上了湖北的火车。
过了一两个站,他下车了。
又买了上海的票,把能扔的行李都扔掉了,买了一套便服,带上他所有的钱,买了一把枪,踏上了开往上海的火车......
一切该有个了结了,他忍了这么多年,进入军校,一切,就为了这一天。
他斜倚着车窗,帽子戴得很低,仅是露出的鼻子和下巴,也能看出来,是一个俊美少年。
一路上,他不停回忆着家人的过去,关怀、疼惜、爱护、依赖!如果他们还在,他可以更幸福的。
哪怕,他不在身边也行,让他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怕不和他们见面,只要他们平安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也行!
他们走了也行,哪怕,他们走之前能少受点苦,少受点痛!!!!
他痛苦地把头扭向一边,偷偷擦掉已经流下的泪水......
他还想到了他的同学,他们打打闹闹,偶尔也吵一吵架,但是,少年的情感总是最纯粹的,他们永远当对方是最好的朋友,可是,这个朋友,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他永远记得那天,他赶到的时候,他躺在血泊中,他应该是从教学楼上被推了下来,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在告诉这个世界,他死得有多冤;仿佛在告诉这个世界,在告诉他的好朋友,他是冤死的,要为他报仇!
他又擦了擦眼泪,为家人,也为自已,他要好好活着,所以,这件事情,他只能偷偷地做,不能留下任何证据!
这件事情,也只能他一个人知道!
慢慢的,他睡了过去。睡梦中,他又见到了他亲爱的家人,也见到了他亲爱的朋友。
清平镇,凌晨
龙少勋利用他在军校学本事,轻松一跃便进了某间大房子的墙内。
赵胖子家真大啊,但是他白天踩点已经来过点了,现在,他只要按白天来的路线再走一趟就可以了。
很顺利,他很快来到了赵胖子的房门口,门口的两个守卫正穿着大衣,躺在椅子上睡着觉。
龙少勋拿出一块白布,倒入不明液体,慢慢放在一个守卫鼻子前,没一会儿,守卫就睡死过去了。接着,是另外一个。
两个都睡死后,他用铁丝在锁孔里轻轻的拨动,只听到咔一声,锁开了。
他用力捏紧门把手,这样的话,声音比较沉闷,不会太响。
龙少勋慢慢扭转着门锁,轻轻打开了房门,他进入房间后,又轻轻关上了。
他打听过,听说赵胖子自从上次被他卸了那条胳膊之后,每天都疑神疑鬼的,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不准任何人在他的房间内,这更好,不会伤及无辜。
他以前想过一百种一万种让他痛苦的死法,甚至让他生不如死,但今天,他只想让他死!
他来到了他的床前,此时的赵胖子,喝了酒,睡得正香,打着呼噜呢。
龙少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白布,又拿出了一瓶不明液体,倒在了白布上,轻轻放在了赵胖子的口鼻前,没一会儿,赵胖子就晕过去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嘴里被塞进了厚厚的白布,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他也发现,他的身上捆满了绳索,动都动不了。
他惊恐地望着眼前的男人,黑暗中,他摘下了帽子,露出了邪魅的微笑,对他说:还记得我吗?
赵胖子摇摇头,害怕地瞪大了眼睛,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此刻,他应该想求饶吧!
黑暗中,他继续说:我叫徐英见,你应该还记得吧??
赵胖子想起来了,他就是上次砍了他胳膊的男人,此刻,他更害怕了,拼命摇着头。
龙少勋又开口了:没用了,今天,你必死无疑!!
说完,他从背包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汽油,往赵胖子的身上倒了一些,又往他身边倒了一周,他为了方便,拿的不多,但足够了......
他继续把剩下的,在房间的窗帘、衣柜也倒一点,然后,他“咔”一声,点开了打火机,什么话也不说,扔在了床上......
他轻轻退出了房间,按了反锁,关上了门,然后,离开......
这夜,好静啊!他都走到大门口了,都还没有听到响声。
现在是深冬的凌晨啊,大家都在温暖的睡梦中!
直到他离开了这座大宅好远了,才听到呼喊声,但是,还有什么用呢??
他一步一步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想回家,他想回去祭拜一下他的家人......
龙少勋来到老家的门前,他看看手表,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他没有叫醒阿厚叔,而是翻墙进入。
他来到了大厅,在祖宗牌位上装了三支香,默默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他就这样站了好久好久,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他知道,应该是阿厚叔起床了,此时,他检查一下,香已经燃完了。他赶紧跑到自已的房间门口,拿出铁线,开了房门,进去之后,他便到了角落那里,掀开地砖,进了密室。
他检查了密室里那些密封罐里的饼干,应该是换过的,品种跟他之前看过的不一样,应该是成晟让人换的。
他拿起了被子,在地上睡了起来,这一觉,他睡得特别安稳,他又也见到了他的家人,一一跟他们做了告别。就这样不知道睡了多久,他隐约能听到外面的人声、狗吠声,以及牛叫声。
他看了一下手表,五点了,应该是下午五点,因为他睡了好久了,现在应该是吃晚饭时间。
他拿出了饼干,边吃边想,还有一个顾大田,他还有好多年才出狱,他得等。
接下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就是找出杀害龙将父子的凶手。
这是他为段三同做的,也是为自已做的,毕竟,他用了人家的身份这么久。
他又喝了点水,站起来,伸了伸腰,跳了几步,等身体舒展开了,他又坐了下来。
他仰起头,此刻,他有点想念段茗萝了,每次他伤心的时候,总有段茗萝在身边叽叽喳喳的。此刻,他好想这个小丫头片子也能陪他说说话。
他现在感到无比的寂寞。军校三年的训练,已经是无比的枯燥了,好不容易等到毕业,他本来想着可以回上海了,却又刚好遇到征兵。
他成绩优异,是导师的首推。前途是无量的,但他不想去,他想回到上海,回到那个令他安心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