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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已内脏扯得稀巴烂的虎子，满嘴满脸的血。
临死之前，他那缠着扯烂的喉肺的手，朝向山上高高举起，用尽浑身力气，死不瞑目。
随后，硕大的身体轰然倒地，躺在一滩烂肉和血泊里。
被吓坏了的村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可山上什么都没有，更加都吓坏了。
虎子大放厥词，话都还没说完，就遭了报应，眼看着人惨死咽气，这下谁还敢多说一个字？
姜梨梨蹲在灌木丛后面，看着那家人哭天喊地地跑出来收尸，三个老人，一个妇人，还有一个稍大点的孩子。
眨眼之间，家里的青壮年惨死，家人全都大受打击。
她放轻声音，几乎用气声问决明：“他的家人和下面这些邻居会死吗？”
决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你可以不用这么小声，他们听不见。”
她鬼鬼祟祟的，好像是做贼一样，让人看了发笑。
但不是姜梨梨谨慎过头，不说她和程澄，任谁在这种场合下都会不自觉压低声音。
决明他一个大邪灵，当阿飘当久了习惯了。
这让姜梨梨想到之前系统提醒她，决明就在附近，当时他还是灵体状态，天天在外面晃悠，站在窗外看着她，那时候的他肯定站得直直的，坦坦荡荡。
因为习惯了，所以觉得她现在这样鬼鬼祟祟得很扎眼。
姜梨梨犟嘴：“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行。”决明点头，然后回答她的问题，“当然会死，一只是老鼠，一窝都是老鼠，一个一个来，都有份。”
他这狠毒的话，阴恻恻的声音，听得姜梨梨和程澄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两个人皱着脸接着看，那冲出来查看情况的一家人，发现虎子死了，突然都开始发癫，跪在地上舔他流的血，把他扯出来的内脏捧在嘴边吃。
这一幕吓坏了邻居们，本要围上去帮忙的，都脚步慌乱地往后撤，一个个吓得满面惊恐。
他们舔了地上的血，又开始啃咬虎子的尸体，癫狂的场面看得人心脏突突地跳，姜梨梨和程澄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决明冷笑一声：“以前把自已家为非作歹的儿子当个宝，骂人打人都要夸有本事，既然这样，别浪费了，死了吃进肚子里比较划算。”
姜梨梨扭头看决明，瞳孔地震。
毒，太毒了，这么毒的办法是人的脑袋想出来的吗？
她看向那几个正在疯狂啃食自已家人的老少，脸皱成一团，他们生吃自已儿子的画面，比丧尸吃人的场景还要渗人。
就在她以为虎子的家人已经中邪不是人的时候，更可怕的来了，吃着吃着，几个人停下动作，清醒了过来。
清醒之后才是真正的好戏开场。
尤其是虎子的爹娘，引以为傲的儿子死了，已经大受打击，再看到自已啃食儿子的尸体，两个老人当场就疯了。
岳家的人和虎子媳妇也没好到哪里去，大喊大叫疯疯癫癫地跑来跑去，扯地上的草擦嘴，往嘴里塞泥巴，拼命地想办法遮盖嘴里的血腥味。
一家人死的死，疯的疯，就算决明不再让小鬼出面做坏，这家人也全完蛋了。
看到这里就够了，决明转身往山下走，姜梨梨和程澄手牵手跟上去。
两人对视一眼，脸色是如出一辙的后怕。
亲眼见识到决明的心狠手辣后，之前觉得他看起来只是个清瘦少年的想法即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让嘴上带罪的人扯了自已的舌头和喉管，让包庇小孩的父母生吃自已的儿子。
到位的惩罚，解气的做法，如果世上所有的恶人都能被冤死的鬼魂这么报复，恐怕很难会有坏人。
只可惜大多数作恶多端的人都能活得好好的，以压榨他人的利益和生命为养分，遗臭万年。
姜梨梨扭头最后看了一眼，她不知道虎子死前最后一刻看到决明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他会后悔吗？会忏悔吗？
恐怕不会。
大概只会觉得鬼魂可恶，死了那么久还对以前的事斤斤计较，觉得决明果然是灾星，不配活在世上。
如果他懂得忏悔，不会在明知村里闹鬼的时候还要大放厥词，这种人非但不见棺材不掉泪，就算见了棺材，也还是会自以为是。
死不足惜。
姜梨梨不觉得决明可怕了，而且还感觉很解气。
决明走在前面，不忘回头关注她，见她还在看那些该死的人，又若有所思，他问：“想什么呢？”
他这会儿从仇恨中脱离出来了，又有了那种不安的感觉。
姜梨梨脱口而出：“死不足惜！”
决明一怔，旋即笑了。
她现在有点像虎子那种人身边助纣为虐的小弟，骂人的时候跟着一起起哄，动手的时候跟着一起扔石子儿。
以前决明觉得这种人也可恨，躲在坏心眼人的身后，人云亦云，狐假虎威，因为不用负担什么责任，更加肆无忌惮。
可是当他身边有这样跟随他，鼓励他的存在时，决明又觉得感觉非常地好。
没有孤单的感觉，也没有一根筷子易折的脆弱感。
化身邪灵后，他不缺勇气，但是她给的勇气似乎不一样。
决明抬起手掌，放在姜梨梨头顶上：“你不用太为我生气，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那些痛苦他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如今想起那些事，决明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人，只剩恨意和杀气。
但对于心肠软的小姑娘来说，听到他的那些故事，还是会为他难过。
决明觉得没有必要再难过，他想看别人都开开心心的。
姜梨梨站定不动，一双眼睛骨碌碌转到上面，看决明的手腕。
他的手腕太细了，一整个皮包骨，手心很白很细腻，两边的腕骨线条冷硬。
可怜的孩子，从小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瘦成这样。
姜梨梨满心怜爱，深恶痛绝道：“不能过去，这事过不去，你杀你的，我骂我的。”
决明直勾勾看着她，眼帘微微压低，露出笑模样。
如果小时候就认识姜梨梨就好了，决明心想，即使再苦一点，他也能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