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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梨梨微微张嘴，惊讶住了，怎么就是赶他走了？
程澄更是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两人都对堂堂邪灵此等黏人的表现很意外，非常地不适应。
决明自知话说急了，不小心暴露了内心那不为人知的小隐秘，转过身去，站在门外一动不动。
“好啦，快进来，进去再商量晚上怎么办。”姜梨梨去拉他胳膊，把人哄进了屋。
决明转身站定的时候，像一座雕塑似的硬邦邦，但结果姜梨梨轻轻一拽，就把他给拖进了屋里。
葛大娘正在用茅草编什么东西，听到门口声音时就知道三人回来了，笑眯眯看着他们。
她看着姜梨梨拉着决明，一边拉一边哄：“没有丢人，真的没有，特别可爱，真的！”
决明板着一张脸，看似不为所动，但其实谁都能看出来他心里怎么想的。
连小妹也指着决明说：“哥哥，羞羞。”
被戳破心态的决明紧紧抱着胳膊抿唇，假装没听见小妹说他害羞。
姜梨梨真的很想笑，但是顾及决明脸皮薄，生生忍住了。
她也假装没听见小妹的话，问葛大娘：“大娘，有没有多的被子可以打地铺的？”
决明打断她：“不用，我不需要睡觉。”
程澄转了转眼珠子，做好事不留名：“我看大娘和小妹睡的床挺大的，要不然我们三个挤一挤，你俩一个屋。”
决明怔了怔，继续拒绝：“我不用睡觉。”
但这一次他说话的语调明显地变软了。
姜梨梨笑话他：“那你可以像昨天晚上一样，挂在房梁上看我睡觉。”
决明别过头：“什么房梁上，不是我。”
他不要承认之前灵体状态时做的事，因为总感觉那样的自已和人类的差距太远了，他想要当一个真实一点的人类。
但姜梨梨知道那就是他，所以她抿唇笑了。
决明忽然想到之前的细节，窗后的对视，以及她知道他在房梁上的事，他疑问说：“你之前，能感受到我的存在？”
姜梨梨唇一抿，不敢笑了，糟了。
她肯定不能暴露因为有系统能感知到他的事，所以只能假装是自已的猜测：“吓唬我们但是又没伤害我们，不是你是谁啊。”
“真的有那么明显吗？”决明默默心想，决定自已要做一个深奥的人，不能轻易地被姜梨梨看穿他的心思。
姜梨梨怕他深想，追问说：“那么你真的不睡觉吗？澄澄跟大娘她们一起睡，我那边房梁可就空出来了。”
“……”决明默了默，最终还是妥协了，“要。”
幸好这是光线不够充足的晚上，否则几位女士拼命忍笑抖动肩膀的动静恐怕很容易被发现。
烧了热水洗去疲惫，姜梨梨躺在小屋子的小床上，抱着被角看决明手足无措，走来走去。
她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看着他，看他到底什么时候做好决定。
最终，决明选择坐在房间的墙角，视线刚好对着床。
姜梨梨纳闷：“你准备就这样坐一晚上吗？”
决明点头。
姜梨梨：“可是你这样看起来真的很像没人要的小狗，我都不好意思睡觉了。”
其实决明也不想这样，他之前想让自已当一个正常的人类来着的，可是和姜梨梨待在一个房间，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不用睡觉，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她睡觉，所以想默默坐在一边守着她就好。
姜梨梨逗他：“我觉得你坐墙角，还不如坐房梁上去呢，好歹看起来不要那么可怜。”
“喔。”决明应声，然后以诡异的姿态飘起来，坐到了高高的房梁上。
他升起来的时候，让姜梨梨感觉好像是幻觉一样，他整个人根本不受地心引力的影响，像一个布娃娃一样，慢腾腾地升起来。
姜梨梨眨眨眼，总感觉有无形的绳子把决明吊了起来似的。
她惊讶：“你还真去房梁上？快下来，看着怪害怕的，知道你不会受伤，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怕你摔下来。”
决明这才意识到，她刚才只是在开玩笑逗他，虽然无奈，不过还是听话地下来了。
决明意识到，好像不管姜梨梨说什么，他都蛮喜欢听的。
姜梨梨拍了拍床：“你还是来躺下吧，我们聊聊天呢？”
“好。”决明照做，在姜梨梨身边坐下，把薄被都掖在她的周围，自已躺在外边。
他的配合度这么高，姜梨梨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扭过身侧躺着，主动找话题：“咱们明天干什么？”
决明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
他在琢磨“咱们”这个词。
一个很常见的词汇，可是却让决明有种陌生的柔软心情。
他似乎不再孤单了，就算是复仇也有人陪着一起，给他当帮着骂人，帮着扔小石子的同伴。
决明越想心越软，看姜梨梨的目光盛着一汪柔和的光，开口说：“明天杀村里的干部。”
嘴里说着杀人，但他那语气听起来好像不是要去杀别人，更像是上门探望人家，还一只手拎一袋礼品的那种。
姜梨梨知道他这会儿心情好，趁热打铁表现积极：“好，我们陪你一起去，但是杀他们跟别人是不是不一样，会不会有危险？”
决明颔首：“他们手里有东西，但是没关系。”
姜梨梨知道一点，决明在原文里很强大，但又不是绝对的无敌，不然的话不至于尸体被封在井口里，一个邪灵成了孤魂野鬼。
所以她知道决明要复仇后，一直隐约担心，怕他遇到麻烦。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窗户透进来的月光，姜梨梨看不清决明的表情，但是决明能把她看得一清二楚。
他看到了她不安的神情。
决明控制不住染了笑意，问她：“怕我出事吗？这么关心我。你放心，不管我在不在，我保证，你们都可以平安地离开这里。”
他知道的，就算再舍不得，他们也终有分别的时候。
不想伤害学生，其实他早就可以送他们走了，只是因为有私心，奢求别人的陪伴。
能有一天也好，没有一天，半天也好，他孤独太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