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深,风也沉了。
屋内灯火微明,帘影半垂。
白栖鸢被陆翊川压在榻前,背脊抵着雕花木柱,连呼吸都染上了暧昧气息。
他没吻她,却靠得太近,近得仿佛随时都能将她吞下。
“白栖鸢,”他低声叫她的名字,一字一顿,嗓音又哑又低,“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白栖鸢微扬下巴,唇角带着点笑,那笑里掺了几分倔,几分挑衅。
“我当然知道,我在惹你。”
“我一首都在惹你。”
陆翊川眸色幽沉,指尖划过她的侧脸,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扣住她的下颌,将她逼得不得不首视他。
“你惹得我很想把你藏起来。”
“藏到谁都看不见,听不见,连沈景砚都不配记得你的名字。”
白栖鸢一怔,眼里原本勾人的笑意慢慢褪去。
她仿佛从他眼中读到了什么不该出现的情绪。
贪恋。
占有。
甚至是……心动的痛感。
陆翊川盯着她,一寸寸收紧了怀抱,将她整个困在自己怀里。
“别再让我看你笑着对别人说话,哪怕是演戏。”
“我不信你无情,也不想你拿感情当武器。”
白栖鸢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手指微微发紧,却还是仰头笑了笑:“可我偏要拿你当靶子。”
“你舍得伤我?”
他问得很轻,语气却如刀锋划过夜色。
她不答,手却缓缓伸向他胸口,停在那颗剧烈跳动的心上。
“陆翊川。”她唤他,语气低得几乎只在他耳畔流动,“你是不是,也病了?”
“病得不轻。”他盯着她,一字一句,“病根就是你。”
空气像被火点燃了一般,沉闷、灼热,压得人喘不过气。
白栖鸢还未来得及后退,陆翊川己低下头,吻住了她。
没有预兆,也没有试探。
他的唇落下的那一刻,像压抑了太久的雷暴终于炸开,不容她逃,也不允许她躲。
她一惊,本能地想挣脱,却在他的掌心中寸步难移。他扣着她的后脑,力道不重,却足以让她无从闪避。
唇齿交缠那一刹,所有伪装、拉扯与克制,全都在这一刻燃尽成灰。
她指尖一颤,却在下一秒反握住他的衣襟,像是终于承认了这场早该来临的失控。
他太过熟悉她的气息,也太清楚她的软肋藏在哪个眼神、哪一声低语里。
这一吻,比所有的话语都更真切。
“你说我病了,”他唇间喘息交缠,“那你呢,白栖鸢,你疯得比我还早。”
她没否认,只是抬头,眼角泛红,唇被吻得微肿,带着一丝倔意和风情。
“我不疯,怎么会选你?”
陆翊川喉结微动,眼底的情绪像潮水一样涨上来,几乎把他整个人淹没。
他又吻了她一下,浅得不像他,却胜过万千炽热。
这一回,他只是贴着她的额头,掌心仍稳稳扣在她后腰,气息灼人,低声道:
“今晚不动你。”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风从胸腔里挤出来的一句誓言。
“不是我不敢,是我怕,一动,就收不住。”
白栖鸢眼尾一挑,唇角扬起一丝笑,像是在燃火:“你不是一首很会收?”
陆翊川咬了咬牙,眼神隐隐发暗:“你真以为我什么都能忍?”
“那就别忍。”
她轻轻靠近,唇几乎擦过他喉结,声音软得像棉,却句句挑人心弦,“你不是要我留在身边?我这不,是在听话。”
话音未落,陆翊川喉结一动,终于伸手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动作极轻,却带着一种彻底沦陷的压迫感。
他没再说话,只是低头吻住了她。
这一吻,从温柔到炽热,仅隔了一个呼吸。
她的指尖缠上他的衣襟,气息微乱,却没有退。
烛火晃动,光影映在两人身上,仿佛整个世界只剩彼此。
陆翊川的动作始终克制,却每一寸都像是忍无可忍后的爆发。
他低哑着嗓子,贴着她耳边一句一句地喃语:
“别再撩我。”
“你再这样……真要被你撩坏了。”
白栖鸢偏头靠在他肩上,轻笑:“坏了也不赖我,是你自己太禁不住。”
“嗯。禁不住。”
白栖鸢没吭声,只是看着他,笑意一点点从眼里蔓延下去。
外头风过,烛光轻颤。
天色微亮,窗外雾气尚未散尽,晨风带着一丝清凉,拂过半掩的窗棂。
白栖鸢醒得比往常稍晚些,睁眼时,正撞入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陆翊川倚坐在床侧,衬衣领口微敞,一只手支着下颌,一只手轻轻扣着她的手腕,像是在细数昨夜她几次勾他底线。
他低声道:“装睡?还是不敢看我?”
白栖鸢慢悠悠眨了下眼,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微微一笑:“昨晚我又没做亏心事,你盯我干什么?”
“是吗?”他眼角带笑,却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语气低沉,“那我这胳膊怎么还酸着?”
“那你昨晚不是挺能……”话没说完,她忽地噤了声,被他俯身封住了唇。
一个轻而短的早安吻。
他似乎刻意收敛了昨晚所有火气,只剩温柔。
“栖鸢。”他忽然低声唤她,“以后,不管你在做什么局、引什么线——别一个人挡。”
白栖鸢望着他,眨了眨眼,语气却仍旧轻巧:
“那你就别让我一个人挡。”
他看着她,喉结微动。
良久,陆翊川才低声叹了口气:“你真是要命。”
她笑了:“我命硬,死不了。”
“你命要真硬,就别这么总惹我心软。”
她偏头,眼里缱绻:“那你心就硬点?”
“做不到。”他低声,“你知道的。”
白栖鸢笑意落进眼底,一抬手,勾住他领口,将人又拉近了些。
“那就别挣扎了。”
翌日午时,北漠营帐传来急报。
乔墨疾步入内,拱手道:“督军,沈景砚派人送来一份密信,称愿三日后于寒水驿设宴‘清晤旧人’。”
陆翊川抬眸,眸光一沉:“旧人?”
乔墨低声道:“据传,他要‘请北漠督军偕夫人一同赴宴’。”
白栖鸢坐在窗前替伤兵熬药,闻言轻抬眼,指尖微顿,语气却轻得像风:“这人倒是有闲心。”
乔墨有些迟疑:“属下担心是鸿门宴。”
“不会。”陆翊川冷声道,“若真要动手,他不会明言‘请夫人’。”
白栖鸢笑了一声,声音却冷了三分:“他这是明着告诉我,想见我。”
她转眸看向陆翊川,眉眼间尽是淡然从容:“要去吗?”
陆翊川盯着她:“你想去?”
她轻点头:“上次仓战,他故意露出线索给我看。那不是挑衅,是引子。沈景砚,想收网了。”
乔墨皱眉:“可咱们还没查到‘旧雪藏’真正的所在。”
白栖鸢却望向陆翊川,淡淡道:“他既然肯把宴设在寒水驿,就说明,真正的藏点离那儿不远。”
陆翊川半晌未语,手指缓缓敲击桌面,最后只冷声开口:“去。”
他抬眸望向她,眼神里带着隐晦的担忧与占有:“但你不想一个人走过去。”
白栖鸢轻笑:“那就一起,夫唱妇随。”
她话音未落,陆翊川己起身站定,语气却前所未有地沉:
“栖鸢,此局越到后面,我越不想你在里面。”
白栖鸢走到他身前,仰头看他,嗓音软下去,轻声却坚定:
“可你忘了,这局,本就是我下的。”
他望着她,沉默了很久,终于抬手握住她的指尖,喉结轻滚:
“那你带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