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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雨丝斜斜掠过宋府朱漆门，春燕攥着泛黄的信纸，指尖微微发颤。信笺上“你母亲在苏州城西破庙”的字迹被雨水洇得模糊，却如惊雷般在她耳畔炸响。七年前与母亲失散时的哭喊、流浪街头的恐惧，此刻都化作眼眶里打转的热泪。
“春燕，发生何事？”苏若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春燕转身时，泪水己决堤，“夫人，我娘......我找到我娘了！”话音未落，她己提起裙摆往府外冲去，身后传来宋云龙沉稳的声音：“备马！我与你同去！”
三匹快马踏碎积水，疾驰两个时辰后，苏州城西的破庙终于映入眼帘。庙前野蒿疯长，褪色的梁木在风中吱呀作响。春燕翻身下马，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却浑然不觉疼痛。她颤抖着推开斑驳的庙门，霉味混着药香扑面而来。
角落里，蜷缩着个白发老妪。春燕的脚步陡然停住，喉咙像是被人掐住，发不出半点声音。老妪听到响动，缓缓转头，浑浊的眼睛里突然亮起光来。“燕子......”沙哑的呼唤让春燕再也支撑不住，踉跄着扑过去。
“娘！”春燕紧紧抱住老妪嶙峋的肩膀，泪水浸透了她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裳，“女儿不孝，让您受苦了......”老妪干枯的手抚上春燕的脸，满是裂口的掌心擦过她细腻的皮肤，“傻丫头，能活着见到你，娘这苦就没白受......”
宋云龙和苏若璃站在庙门口，看着相拥而泣的母女，眼眶也不禁。七年前那个在街头讨饭的小乞丐，如今己亭亭玉立；而当年护着女儿的年轻妇人，却被岁月压弯了脊梁。苏若璃悄悄抹了把眼泪，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庙外看守的乞丐：“去买点吃食和药材。”
春燕扶着母亲在残旧的蒲团上坐下，这才细细说起这些年的经历。原来战乱时母女失散后，母亲一路乞讨到苏州，却因染了风寒一病不起，靠着好心人的接济才勉强活下来。“我每天都在等，等我的燕子来找我......”老妪哽咽着，又摸摸春燕身上的绸缎衣裳，“你如今过得这般好，娘就放心了。”
天色渐暗时，宋府的马车己停在庙外。春燕搀扶着母亲上车，老妪却突然顿住脚步，紧张地扯着女儿的衣角：“这是要去哪儿？娘这身脏衣服......”“娘，以后您就住在宋府。”春燕红着眼眶笑道，“那里有宽敞的屋子，还有吃不完的白面馒头。”
回程路上，春燕将母亲紧紧搂在怀里，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心中满是踏实。然而当马车行至一处密林时，车轮突然陷入泥坑。宋云龙皱眉下车查看，却在车轮旁发现了半枚铜钱——正是漕帮惯用的联络暗号。
“小心！”春燕猛地将母亲扑倒在马车内。几乎同一时刻，数十支弩箭破空而来，钉在马车木板上发出砰砰巨响。宋云龙抽出佩剑，目光如鹰隼般扫向西周：“春燕，护好夫人和你娘！”密林深处传来阴森的笑声，“宋大人，带着个老太婆，可跑不快啊......”
春燕抱紧瑟瑟发抖的母亲，望着车外越来越浓的夜色，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漕帮的追杀来得如此凑巧，难道这次重逢竟是敌人设下的陷阱？母亲刚脱离苦海，难道又要卷入这场腥风血雨？马车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而春燕怀中的老妇人还在懵懂地问：“燕子，出什么事了？”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