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思钰以为看花眼了,她急忙擦掉眼泪,眼前果然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她立时从伤感的情绪里清醒过来,激动又紧张。
她紧紧盯着这个中年男人看,他穿着一件老干部夹克,洗得发白,袖口处起了不少毛球,岁月的沧桑在他的脸上印刻出一条条皱纹,毕思钰看着他觉得很是熟悉却又陌生。
“你是小钰?”男人也在打量她,迟疑了许久终于开口。
“你是?”毕思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是王小花的爸爸,隔壁你王叔啊!你真是小钰,都出落得这么水灵了。”
毕思钰失望极了。
“是小钰来了啊!”一个穿着花格子外套的中年妇女也笑着进来了,她身材微胖,皮肤倒是挺光滑,笑起来眼角的鱼尾纹甚是明显。
简单的攀谈过后,毕思钰问道:“你们见到有人来过我家吗?”
“有,今天早上有一个男人来过。”小花妈妈正好在家。
“他说什么了?”毕思钰眼里满是希冀。
“他就问哪一家是毕思钰家,当年为什么着火了。”
小花爸爸突然很紧张,他的眉头紧皱,脸色变白,“你怎么说的?”
“那谁知道啊,正大过年的,谁家的鞭炮给炸着了呗!”
小花爸爸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用手在裤子上抹了两把,“走,家里去,喝点水坐下慢慢说。”
“其实是有人故意放的火,你外婆真是够可怜的。”小花妈突然冷不丁冒了这么一句,她长叹了一口气。
“什么?”毕思钰被震悚在原地,“是什么人放的火?”
“小花妈,你去给孩子倒杯水,孩子大老远来,连口水都没喝上。”小花爸爸神色慌张,赶紧张口。
他们只是小门小户的人家,想活命就要管住自己的嘴。
毕思钰也看出了端倪,她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也保存了他们的号码,“有什么事想起来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她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放在纸条上。
刚走出小巷子,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
“请问你是毕思钰女士吗?这里是**派出所,麻烦你过来一趟,采个血留个DNA,如果有你父亲的消息我们会立刻通知你。”
这件事她最近只告诉过何晟君,他说会帮她找爸爸,难道是他?
派出所的张所长亲自接待她,采完血毕思钰问十六年前**街的*号房子被火烧的事。
张所长端详了她一会,“你就是当年那个被领养的小女孩吧!”
当年他正好是那里的片警,那天是他出的警。
“那个案子有点邪乎,当时我们发现了有人为纵火的痕迹,但是因为那里没有任何监控拍到证据,又是大过年的大家都在关注,最后只能以鞭炮引火结案了,而且后来再去那里纵火的痕迹一点都找不到了。”
“不过,”张所长顿了顿,“你养父真是个大好人,他出资重新维修了附近被烧毁的公共设施,还给殃及的邻居家送了慰问金,你这些年应该过得很幸福吧!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张所长,那您知道是谁帮我申请采血的吗?”
张所长神秘地笑了笑,“是有个大人物,你的好福气还在后面。”
毕思钰知道他不肯说,必定是对方身份显贵。
“你放心,如果你生父也在找你,只要他也采了血录了DNA信息,系统马上就会帮你找到他的,一有消息我们会和你联系。”
毕思钰决定首面真相,她回到了养父家。
毕野睨了她一眼,用食指弹了弹雪茄上的烟灰,冷冷说道:“你还知道回来?不是在找你的亲生父亲吗?这是嫌我这个养父对你不好了?”
“你派人跟踪我?”毕思钰的胸口上下起伏着,她还以为她这几天是自由飞翔的鸟儿,原本她只是在如来佛手掌里上下蹦跶的一只猴子。
“爸爸是担心你出事,现在外面那么乱,还有那些人面兽心的坏人要害你,爸爸是派人保护你。”
听上去对她很是关心,不似之前的火冒三丈。
毕思钰觉得有点不对劲,她朝客厅西周看去,只见衣架上挂着一件黑色的男士西装,看起来做工很考究的样子。
毕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突然笑出了声,“你看看这件黑西装面熟不?下大雨的那天,我让佣人去给你送伞,结果佣人说你被一辆银白色宾利车带走了,门口遗留下了一件西装。”
毕思钰的面色倏地惨白无比,那天带走她的人是何晟君,养父知道这一切了?
“乖女儿,”毕野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容满面,“我派人去查这件西装的主人,却没有查到任何资料,你说奇怪不奇怪,谁会把一件三十多万的西装随便乱扔在大街上呢?”
“我的好女儿,原来你己经钓上了何晟君这条大鱼,那天和你一起过夜的男人就是何晟君吧!”
他说完就放肆地大笑起来,那猖狂的笑声听起来有点恐怖。
毕思钰紧抿着唇不说话,面如土灰,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养父己经全都知道了。
“你没有否定,看来我猜的是对的,”毕野两眼放光,他老谋深算地看着毕思钰,“毕思钰,你真是好手段,怪不得是他的女儿,虎父无犬女啊!”
“你认识我爸爸?”毕思钰心里一阵激动,她到处找线索,原来养父竟是知情人。
“当然认识,他的手段无人能及,谁都是他的手下败将。”毕野满眼都是崇拜之情。
当年他精心布局,大杀西方,一骑绝尘,连盛名在外的他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他在哪儿?你能带我去找他吗?”毕思钰迫不及待想立刻见到从小就心心念念的父亲。
“他在一个很安静的地方修心养性,你放心,他还活着,你好好听话,到时候我会让你见到他的。”
“那你能告诉我外婆当年到底是谁害死的吗?”
外婆生平最后一天的事她很多都淡忘了,其实那时候她己经六岁了,按理说该是记事的年龄了,可是每次她使劲一想头就会很疼很疼。
毕野脸上的笑突然僵住,面色瞬间变得阴沉恐怖,“你跑去那里就是调查当年的真相?你查到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鞭炮引发的火灾,警察也是这么说的。”
“原来你去派出所还顺便调查了当年的案子,你确实不简单,唉!”
毕野长叹了一口气,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他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开了口:“其实我是你妈妈之前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