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殁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视线一片漆黑。
她下意识愣了一下。
随之而来的是十指被一点点啃食般的疼痛。
她深吸了一口气。
“醒了?”
这声音她进土里都能认得出来是谁。
见她呆呆地看向一边,双眼有些失焦,覃魂罂轻笑一声。
“竟然没死,不过你的眼珠己成为这屋里的两颗夜明珠。”
常殁甩了甩手,没有出声。
她知道覃魂罂在吓唬她,要是眼珠真被挖了这会她哪还能感觉到手指上的疼,况且她这眼睛是好是坏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时候她真想穿回原来的世界证明,不玩手机不看电子产品,每天面对绿油油的林子,眼睛也是照样会瞎。
见常殁这副模样,覃魂罂也不恼,反而饶有兴趣地问:
“不到两日便醒来,你们小和尚在寺庙需要学毒?”她又笃定地说:
“你在来宗门前就懂点毒。”
说完踢了踢边上躺着的贺怀瑾,看他脸色苍白,满脸汗珠的样子有些嫌弃。
“亲亲,新任务来了!快!激怒她!”迩b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上线了,怂恿着常殁。
常殁:“......”
总是嫌她死得不够早。
“不完成任务,宿主立刻变成一个黄脸婆。”
“黄脸婆好啊,等我以后去找小男妖,外人一见就知道我是有钱的主。”
“不完成任务,宿主只能孤独终老,一辈子只能接触到奇形怪状的男子。”
常殁:“!!!”
好恶毒的惩罚。
"迩b,我觉得身为宿主,应该兢兢业业,完成系统下达的每一个任务。"
反正看不见,睁着眼还累,常殁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这才不紧不慢地回答覃魂罂的问题。
“第一我不是和尚,第二寺庙是神圣之地不学毒不下毒不杀人,第三我确实会点,因为我在寺庙里每天都在想怎么杀了那个老和尚。”
闻言,覃魂罂失神了片刻,随即笑了出来。
有些自语道:“我还真是没选错人。”
她朝常殁缓缓走近,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如此甚好,为师可一首愁着无人能担起宗门大任。”
常殁:“……”看来是激怒成功了。
头顶上是瘆人的笑声,加上视觉缺失,五感更加明显,常殁只觉得周围凉凉的。
她暗道不妙,她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覃魂罂说的话就只有表面的意思。
周围全是疯子可怎么办?
“迩b,看出来你是真的想换宿主了。”常殁感慨一句。
“哔——”
常殁:“……”
她看不见,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慢慢浮起,耳边是‘呼呼’的声音。
紧接着是强烈的失重感,不等她反应过来,重重地砸向地面。
常殁闷哼一声,本来刚挺过毒,身子就比较虚弱无力,这会又从高处砸下来,她完全动不了了,稍稍移动就疼得要命。
她只能庆幸是草地,不然此时真的可以升天了。
只是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覃魂罂的声音悬在半空中,听起来有些兴奋。
“为师期待你学成归来。”
接着陷入了漫长的寂静,有那么一瞬间,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失去听觉了。
——————
周围被黑石环绕,西周火焰燃烧,火焰外围是一圈水渠。
温度越来越高。
水渠上升起水雾,周围变得有些看不真切。
一只黑熊迎着火焰走来。
常殁发现自己像是被固定住了一样,完全动不了。
黑熊越走越近,它并不同寻常,面带獠牙,头顶上的一点毛发炸开,口水滴了一路。
她奋力挣扎,却也无济于事,眼看黑熊一步一步走来。
“吼!”
一张血盆大口朝她袭来。
常殁猛地睁开眼睛。
终于能看见了。
她环视一周,心都凉了半截。
还不如做梦。
周围不止有黑熊还有老虎,一个个都跟变异了似的,凶猛得要命,比动物园里的大上三西倍。
迩b惊呼道:“亲亲,没想到你的师父真的是疯子中的疯子!接下来只能靠你自己了,呜呜呜~”
常殁:“……”哪一次不是靠她自己。
她的手缓缓移动,摸到乾坤带,手里握着那把剑,静静地注视着前方的几头猛兽。
被熊和老虎生生咬死,不仅痛苦还丢脸,死也得死得体面点。
“吼。”老虎最先靠近过来。
一滴口水滴在她的脸上。
正当她掏出剑,准备浴血奋战的时候,血盆大口变成了樱桃小嘴,脸上传来温热的感觉。
常殁怔住了。
还不等她回过神来,脸上又传来两道温热的感觉。
她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
手背上一片晶莹。
虽然她没搞懂这是什么情况,也有点毁气氛,但真的一股滂臭。
她躺在地上,西周都被这些猛兽环绕,连视线都暗了不少。
常殁没忍住干呕了一声。
那些猛兽顿时愣住,退后了一点,乖乖的蹲坐着,仿佛做错事一般。
明明面带獠牙,刚刚还一副吃人的样子,这会一个个眼神清澈得很。
常殁忍着恶心慢慢起身,这几只东西又围了上来,甚至越贴越紧。
要是她这会还瞎着,绝对以为周围这围着的都是金毛。
周围的空气正在变稀薄。
人生第一次体验了一回‘后宫’争宠的情形。
两只黑熊你挤我,我挤你,受伤的就是常殁。
“够了!!”
顿时,几只猛兽在面前排排站好,垂着头,像是准备挨训的模样,嘴里不停哼唧着。
常殁:“???”这个世界终于是癫了。
难不成她像小说里的女主一样,有什么特殊的驯兽技能?
那个叫什么来着?灵眸?
恰好她眼睛不太好,不就是小说里经常写的后遗症!
常殁越想越有道理。
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挥了挥。
“坐下。”
“起立。”
只见几只凶兽的眼神越来越清澈,甚至还看出了一丝窘迫。
“吼吼。”
常殁颇有些尴尬的收回手,摸了摸光滑的头皮。
手肘撑着地刚起来又跌了回去。
靠,腿断了。
常殁咬着牙接了回去,喘了口气就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隔着一段距离有深深浅浅的脚步声。
她一回头,几只猛兽顿时各做各的事,有的仰望天空,有的低头用爪子扒地。
过了一会,似乎才注意到常殁,吼了两声。
常殁:“……”
良久。
她靠着树干休息,看着手边一株紫色又小巧精致的花,突然想到什么,笑了一声。
真是因祸得福。